能得以一见,看得不仅是自然里的风光,更是人面子上的风光。
冬宁感到好奇,也是为那“皇家秘境”的噱头所吸引,也琢磨,这寻常只有皇室才配欣赏的景色,究竟是何等模样?
但很快地,一想到方仕英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还有他在台上践踏尊严地扮丑作怪,这心里头,又对这种所谓“特权”,生出些反感来。
“不了,我怕耽搁太久回去晚了,家中长辈又要责怪。”
这家中长辈,显然说得就是章凌之。她现在倒是生疏,不似以前,一口一个“小叔叔”叫得格外亲热。
但这也并未能安慰到他,因为显见地,她对自己更是疏远了。
心中无限挫败,裴延不知自己错做了什么,可又不甘心放弃,只好厚着脸皮继续搭茬,“那也无妨,我们游快点……”
冬宁眉头已经开始蹙起,似是颇有不悦。
“哎!真是巧了嗨!”
芳嬷嬷亮着她那大嗓门,从殿内跨出来,“这不是裴小公子吗?怎么你今日也来这儿潭柘寺了?”
裴延一转头,身子立马僵直地立住,朝芳嬷嬷投去个求助的眼神。芳嬷嬷只当没看到,过来挽上冬宁的胳膊,“怎么了?两个人说完话没?”
“嗯。”冬宁点头,“孃孃,我们回吧。”说完,转身便走。
“哎……”裴延张着嘴,话却堵喉咙里,急得脸都憋红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办好。
芳嬷嬷身子是转过去了,脸却偷偷撇过来,朝他使劲眨眼。
裴延刹那明白过来,一个大跨步上前,拦在冬宁跟前,将那个游湖的请求又死乞白赖地说了一遍。
“游玉泉山?好呀!”芳嬷嬷惊呼出声,扯扯冬宁的胳膊,“宁姐儿,听说那地方,可不是轻易能进去的。我都有点心痒痒了,你真不想去看看?”
冬宁心中有点奇怪,可也说不上来,只转头看向芳嬷嬷道:“孃孃想去吗?”
“想的呀,去看看嘛,今日本也是踏青来了。那玉泉山的春景,过了这村儿,以后可就没这店了。”
她垂头思索片刻,只好点点头,“嗯,孃孃想去,那我们就去。”
裴延大吸一口气,那笑实在藏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那我们走,马车就在山下候着呢。”随后朝躲在廊檐处的小厮招招手,那人赶紧地踱步出来。
“快,替嬷嬷拿上东西。”他忙不迭吩咐。
小厮从顺如流地将芳嬷嬷挽在臂间的篮子取下,惹得芳嬷嬷更是合不拢嘴,“劳烦,劳烦了。”
冬宁再次奇怪地看一眼芳嬷嬷,心中不由生出点古怪的猜测:今日碰上裴延,真的只是“偶遇”吗?
下得山下来,芳嬷嬷先叫裴延去取马车,自己又留了个心眼,专门寻到章府的车夫,同他道:“劳驾您,等了这半天。我和姑娘想自己走走散心,顺便去街上逛逛,您把马车赶回府吧,不用管我们了。”
那车夫打个哈欠,没管那么多,又甩起马鞭,驾着车回去了。
见马车扬尘远去,她方才舒口气,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自己领宁姐儿同裴延私会这事儿,要叫章凌之知道,她不死也得扒层皮。
*
太阳彻底落了山,灰黑的天空压在头顶,硕大的云朵像浸染了墨,静静漂浮在空中。
芳嬷嬷挽着冬宁,沿街灯洒得亮堂的路砖,慢慢往章府的方向挪。
“这玉泉山的景色,还真是不一般,就说那什么‘裂帛泉’,哎,这声音,那叫一个脆,往常真是没听过的,怪不得叫‘裂帛’呢。”芳嬷嬷啧啧有声地回味,冬宁只是静听着,低头踩着地上的砖缝,不知在想些什么。
瞥眼瞄一下冬宁,见小姑娘不为所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