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错了……”
一见到芳嬷嬷,听到她声声的哀泣,才知道自己真是任性得离谱。
冬宁被章凌之轻放在了床沿上。
她手立刻去触那熟悉的软衾,旁边还躺着她的兔子布偶,竖起两只笨耳朵,笑眯眯看向她。屋内都是她熟悉的一切,一一恢复如常:海棠刺绣帷帐挂了回去,常爱看的话本子给她摆在了床头,连梳妆台上的胭脂都又排成了一列列……
这间她住了三年的屋子,有宽松自由的裴宅没有的安定、安心。
她在他的府中住了三年,他亲手将她悉心养大,他的家,就是她的家啊。
一把捞过兔子布偶,埋进它的脸中,深深吸着它身上沾染的被窝气息,一颗心,轻轻落地。
“快!让孃孃看看!”
芳嬷嬷挤到她身边,手抚开她微乱的鬓发,一寸寸去探她的脸,“我看看……没事吧……”
冬宁拼命摇头,“孃孃,我没事的。”
见她的确完好无损,芳嬷嬷一把捶在她手臂上,竟是不舍得用什么劲儿,边说自己边又哭了:“你这个臭丫头!你给我跑到哪里去了?!啊!”
“就算跟大人再有怨气,能这么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嘛?!啊?我问你!”她忍不住,手指忿忿点上她的额头。
冬宁被指得偏过头,撇撇嘴,理亏得无从开口。
章凌之站在一旁,眼睛冷冷锚住她,面色阴沉。呼吸越发紊乱,他攥紧了拳头,绷得那手背上的血脉青紫交错。
心里酝酿着一句话,只等着问出口。
“你知不知道,我和大人这几日……都是怎么过来的……”痛骂过后,她又喈喈地哭起来,“我们这几日……就为着你的事……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夜里做噩梦,都是你被人贩子拐了去,把你卖去青楼呐……剁肺剁肝呐……我的天呐……”
冬宁苦着脸,紧紧牵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垂头不语。
她看芳嬷嬷,真是憔悴了许多,再偷瞄一眼他……
天呀,刚刚光顾着跟他闹脾气,而今再看,却是惊诧,人原来真的可以在三五天,瘦了这么多。
“对不起……”
她垂下眸子,轻声道歉,不知是向谁的,只当是向他们两个人的了。
“我问你……”芳嬷嬷吸了吸鼻子,终于能冷静地说话了,“你这几天,究竟跑去了哪里?”
“那个带你走的人,真是裴延?”
“嗯……”
“这几日多亏了他,将他家的宅子借给我住……”
“什么?!”芳嬷嬷像被扎了屁股,几乎尖叫出声。
“你这几日……都住在他那里?!”
“对呀。”她眨巴眼,无辜地看着芳嬷嬷。
芳嬷嬷眼睛都直了。
章凌之压抑已久的愤怒,被这位老仆妇,推向了极点。
“颜冬宁,我问你,你老实跟我说。”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二人纷纷仰头看他。
芳嬷嬷惊了一跳。他赤红的眼睛像是能滴出血来,瞳孔处就要破开一柄刀子,癫狂地,不知要挥向谁。
“裴延他,到底碰了你没有?”
此话一出,二人俱是一愣。
芳嬷嬷心咚咚跳,章大人就这么把她最担心的事儿问出了口。
冬宁一下没转过弯来,她就压根没想到,大人们还能往这个方向想。
她张嘴,正要回话,目光触到他瘦削的脸,脸颊都熬到快要凹了下去,凤眼染着殷红,眼尾处压出的折痕狰狞,支离破碎。
“他碰没碰我,关你什么事?管得着吗你!”话到嘴边一转,她脱口而出。
章凌之脸颊一抽,那张向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