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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宁挤出一个温顺的笑,晃悠悠站起身,芳嬷嬷连忙就去搀她。

其实她进来坐了这一会儿,身子已然恢复过来点,可她偏要做出一副病弱西子的扶风之态,借着芳嬷嬷的力,向他福一福身子,声音气若游丝:“雪儿自是知晓大人无暇抽身,可侯在门口,是我自己的心意。”

她垂下头,雪白的蝤蛴折着,脆弱纤细,恍若一捏,就要断在人掌心。这样的纤纤女子,很难叫人不心生怜惜。

“昨日之事,确是小女的过错。”她说着,挤出几点哭腔,“无论如何,大人毕竟是长辈,我不该如此莽撞无礼。今日特来登门赔罪,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跟我这无知女子一般见识。”

抬手,揩了揩眼角那零星几点眼泪,默默站起身,芳嬷嬷立刻会意,将一旁的画卷拿过来。

“这份薄礼,不成敬意,就当是我向您赔罪罢。还望大人不计前嫌,笑纳这份心意。”

一旁的小厮接过那画卷,拿到叔侄二人面前展开。

嘶!

裴一鸣瞳孔猛然皱缩,只脸颊一抽,即刻又恢复如常。就连裴延也忍不住放下折扇,仔细观赏起来。

他又招招手,那小厮立刻递到近前。

近看一遍,凝神皱眉,随后展眉,转向裴一鸣点头:“约莫是真迹没错。”

要仔细鉴定,还需费一番功夫。不过裴延向来于字画古玩在行,他既然点头,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裴一鸣收敛了下神色,看着仿佛随时被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终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行了,这件事,本也是误会。我也是听外人在传,就只做了个传声筒罢了,章阁老的为人,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向来看在眼里,怎么会轻信如此荒唐传言?”

说完,还不忘摆起架子,又教育了冬宁两句,“你说你也是,这年轻人嘛,太过冲动莽撞。下一次,可千万要吸取教训,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朝人撒气。”

心里头舒服了,他悠悠地端起茶杯,撅着胡子吹一口气,松快地道:“这也就是我,人心软,好说话,要是你换个别的人试试?那这事可就真没完没了了。”

冬宁面上含笑,一直不停“是是是”,什么“海量能容”“胸襟宽广”的恶心话都说出来了,心里却一直呸呸呸,就想着回去赶紧洗洗自己这嘴巴,晦气!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则姿态上低了头,可那暗暗较劲的眼色还是遮掩不住,落在了一直不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的裴延眼中。

察觉到那道放肆的目光,冬宁偏过点头,猫儿眼微微圆睁,警告地瞪他一眼。

裴延霎时便笑了,撒开手中的折扇,二郎腿一翘,姿态懒散地靠进太师椅中。

这小丫头,表面上看着是只眼圈红红的小兔子,实际上,嘴里那对尖牙转头就要咬你两口。

真可爱,会咬人的兔子,才有趣呢。

颜冬宁走后,裴一鸣总算不装了,迫不及待在大堂的八仙桌上展开那幅画,口中啧啧赞叹,手抚摸过去

,“好呀,真是好……”

裴延背手在旁边看着,无意问道:“刚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章雪?”

知道她身份是章凌之侄女,刚刚又自称雪儿,随口便拟了个名字。

裴一鸣侧目,眉毛一抬,眼底的警示意味深长,“我可告诉你,别打她主意,你爹跟章越那是死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轻嗤一声,“你们朝堂上的事儿,与我何干?”

“你……”裴一鸣指着他,顿了顿,不耐烦道:“我是管不着你,等你爹来收拾你,你就知道痛了!”

“无非就是那些招数,老头子年纪大了,鞭子都要挥不动咯。”说完挥着扇子,悠游地迈步去了,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