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亚雌,天快要黑下来了,每天都有雌虫因为发情期而在夜里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嚎叫,嗅觉也变得格外敏感,在外独自行走的雄虫会遭受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是觉得他有多傻,才会直接提出去市集的建议?
艾利维斯有些好笑。
他踩在盛典过后地面上厚厚的彩带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也不在乎泥土,直接走进了花丛。
粉色的花骨朵在落日的映衬下更加娇艳,即使只剩下半个圆留在天际线,也刺眼的很。
艾利维斯偏了偏头躲避直射的光芒,抬手放在额前。
圣母雕塑突兀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灰色的雕塑被打上暖黄色的光,慈悲的面容似乎有了灵性,似乎下一秒就会眨眼,没有瞳孔的眼眶里都在反光。
艾利维斯闻着花田里弥漫着的香气,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
身后热热的,翅膀似乎要藏不住,自己跳出来似的。
不,等等。
为什么。
为什么在蜂族灭亡后仍然要漫山遍野地种植粉玫花?
现在虫族基本只留下了两个种族,蝶族和蝎族,最美丽与最强大的种族被星球条件选择,才得以生存。
而在研究院的研究中不止一次显示过,花粉对于蝶族来说,顶多起到装饰翅膀的作用,并且可能带有成瘾趋势,部分蝶族会因为翅膀上堆积了太多花粉而产生病变。
并且大多数蝶族并不喜欢粉玫花,他们视精心培育的其他娇弱花朵更加珍贵。
但是他不一样。
圣母广场是整个星球的中枢,经过任何道路,去到任何一个稍微遥远的地方的必经之地,却没有用来做其他重要的政府所在地,又或是其他机关,永远只是一片没有经过修饰,野蛮盛开的粉玫花。
在军营候选时,他跟踪叶随去往射击场时,每次气喘吁吁,几乎是爬回宿舍。
每次经过广场的这片粉玫花花田,都会告诉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路程了,马上就要到了,然后瞬间,他的身体似乎就充满了力量。
发热,发烫,感觉到损伤的肌肉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自我修复。
这并不是幻觉。
这片花田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艾利维斯皱起眉头,刚打算转身往花田里更深的地方走去,但是马上就转回身体。
不正常的反光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敏锐捕捉。
他快步走近那尊矗立着的圣母雕塑,竟然有一滴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了。
前几天确实有下雨,而雕塑渗水似乎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艾利维斯总有一种特殊的直觉,他走近,却发现反光的不止顶部,顺着圣母裙摆流下来的,密密麻麻的水珠。
他瞳孔震了震,去轻抚裙摆上的纹理。
即使这座雕塑禁止触碰,但是他莫名觉得,一定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叫嚣着,指引着他。
在指尖触碰到水珠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不对劲,敲击了几下。
果然,雕塑是空心的,所以渗水才会这么严重。
艾利维斯神色凝重,弯下腰在底座上细细寻找。
四个面甚至连细小的缝隙都没有,不论按哪里都没有反应,太阳彻底落山,艾利维斯仍然没有一丝离开的想法,他拧着眉头叹了口气。
远处亮起的灯光很暖,人们都在庆祝,没有人会在这个夜晚来到这里的。
每天的圣母像前都人满为患,除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晚风是往这边吹的,艾利维斯能感觉到田野那边的香气在渐渐涌向这边,他细细打量着圣母像,越看越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