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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去赌人性。

将心比心,如果她有儿子或兄弟,与杀人犯法的女子搅和在一起,家里又步步跃迁,世上女子尽可选择,她也不能接受对方如此找错对象。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对温青的感情痛苦,他们中间隔着的,绝不是五年而已。

绣与画不分家,柳蘅一直有天赋,厂子里的事总算消停下来,她就躲在屋里,她自己买的宅子。

离工作的地方近,去年就从温府搬了出来,而温青弱冠后,她就想断了二人的关系,免得纠缠不清。

她将最后一笔朱砂点在画中仕女的唇上,搁下笔时,手腕微微发抖。窗外暮色四合,画室里弥漫着松墨与颜料的香气,却掩不住她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苦涩。

“姑娘,温公子在前厅等了半个时辰了。”丫鬟碧竹轻手轻脚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柳蘅手一顿,墨汁溅在刚完成的画上,仕女姣好的面容顿时污了一点。她盯着那点墨渍,忽然觉得那像极了自己的人生。再精致的伪装,也经不起轻轻一碰。

“让他走,我不见他。”

话音未落,画室的门已被猛地推开。温青立在门口,一身月白长衫,一双凤眼里燃着怒火。碧竹吓得退到角落,柳蘅却只是缓缓将污损的画卷起。

温青大步走来,带起的风掀动案上宣纸,“柳蘅,你躲了我七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身上的沉水香扑面而来,那是柳蘅去年亲手为他调的。如今这香气却像刀子,剐得她五脏六腑都疼。她别过脸去看窗外那株西府海棠,去年此时,他们还在这花树下共赏饮酒。

“温公子请回吧。”她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厂里近日接的订单多,实在抽不开身。”

她欲离开,温青拉住了他手,他掌心滚烫。

“放开。”她挣了挣,腕上两支细玉镯撞出清脆声响。

温青反而握得更紧:“今日不说清楚,我绝不放手。”他眼底赤红,像是许久未眠,“前日你还为我煮醒酒汤,怎么转眼就”

“那晚你醉了,我也醉了。”柳蘅说着抬高声音,“醉话岂能当真?”

房里霎时死寂。

他后退两步,喉结滚动,“你是怕我娘知道,怕流言蜚语,说什么诛心之言。我这就去与我娘说,我要娶你,我只娶你。”

柳蘅忙拉住他,“你不要抽风,你以为薛姐姐不知道我们的事吗?你瞒得过她吗?她知道,她不理会,这一年她都对我冷淡着,我不想因为你,让我与温家关系就这么僵了,他们不会同意的。”

“我爹娘会同意的,不同意我们也成婚,我搬来你府上就是。”

也许是少年过于真实,日子过于孤寂,柳蘅看着他赤热的眼神,怔了怔,她应了下来,是他执意要留的。

温青回家说出口的时候,将一切都戳破,家里反应都很平静,无他,他们拖的时间太长了。去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今年他闹着要成亲,就没新鲜感了。

他们把震惊——激烈反对——叛逆——逐出家门——这个时间给混过去了,再劲爆的新闻,是去年的,都不劲爆了,还有一种瓜都不新鲜了的感觉。

薛惠林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非常生气的,过了几天气消了就眼不见为净,到了后面干脆吃瓜看戏。

看这俩自己要闹到什么时候。

如今温青说出来,家里静得诡异,最后薛惠林才说,“这事,你要谢你二叔,既然你们自己一个愿嫁一个愿娶,就把礼节给走了,你是长子,三媒六聘不能落。”

温青愣了愣,然后狂喜,他都没去找柳蘅,他以为是温缜帮了他,他马不停蹄的跑去谢二叔了。

温缜看着兴奋的他,缓缓打了个问号?他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