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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太后,抹黑太后,将这布撕开,太后自然是清清白白,吴循竟敢用太后的名头谋反事,真是狼子野心。

吴循可不是朱祁镇一朝才位高权重的,他在宣帝那就是福建巡府,后又因功迁工部侍郎,他并不是仅是个谄媚之臣,昔日他修水利,抗倭寇,也是社稷之臣。在三杨的治下,他是公认的能臣干将,而今已五十有八,却落得晚节不保,谋反之罪。

陆轲恨他是因为家仇,他又不是天生的太监,他原本生于官宦之家,幼时便被寄与厚望。他记得,他原名程裕,他父亲是工部主事,吴循自己犯了事,贪污工程款,出了人命,事闹大了,却推他父亲去当了替罪羊,害得他家破人亡,母亲被人凌辱自尽而死,他被入奴籍,流落他乡。

那时他才七岁,自己改名陆轲,因生得好被当时采买奴才的太监看上,入了宫庭,认了干爹,学了武艺,一步步走到今日。

宣德七年的夏夜,闷热得没有一丝风。

七岁的程裕坐在书房里,小手握着紫毫笔,一笔一画地临着《多宝塔碑》。窗外蝉鸣聒噪,汗珠从他额头滑落,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小小的花。

“手腕要平。”父亲程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墨香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手指托起他的手腕,“写字如做人,须得横平竖直,方方正正。”

程裕仰头,看见父亲清瘦的面容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只听得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程明远眉头微皱,正要唤人询问,书房门被猛地撞开。管家程安慌忙扑进来,“老爷!锦衣卫锦衣卫闯进来了!”

沉重的靴声如雷般逼近。程裕透过雕花案腿的缝隙,看见十余名锦衣卫鱼贯而入,为首的千户冷笑道,“程颐,你身为工部主事,勾结河工贪污修堤银两,致使开封府黄河决堤——”

“荒谬,这事是我一个小官就能办的?”

“闭嘴,程主事贪墨河工款,致堤坝溃决,淹死百姓七十三人!奉旨拿问!”

陆轲记得他跌跌撞撞跑过去,看见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正把父亲往外拖。父亲程颐的官帽滚落在地,露出斑白的两鬓。

一记刀鞘重重砸在父亲背上,程裕看见父亲呕出一口鲜血,溅在庭院的海棠花上。母亲扑上去拽住父亲衣袖,被锦衣卫一脚踹中心窝,倒在台阶下瑟瑟发抖。

“程大人好大的胆子。”为首的千户冷笑道,“连吴侍郎都敢攀扯。”

幼时的程裕如坠冰窟,吴侍郎,工部侍郎吴循,上月父亲连夜整理账册时,确实提到过堤坝用砂量不对。

三日后,程裕和母亲被押往刑部大牢。经过菜市口时,他看见父亲和三位叔父戴着重枷跪在烈日下,背后插着贪墨害民的斩标。后面程颐被斩,女眷充官妓,男丁流放岭南。

三个月后,程裕和母亲被押往南京教坊司。时值盛夏,囚车里的女眷们衣衫被汗水浸透,引来沿途泼皮的污言秽语,母亲始终把他搂在怀里。

“小崽子长得倒俊。”在滁州驿站歇脚时,一个满口黄牙的差役突然拽过程裕,“听说大户人家就好这口。”

程母像护崽的母狼般扑上来,被那差役反手一耳光打得口鼻流血。程裕看见母亲被那个差役拖进马棚,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和母亲压抑的呜咽。他拼命挣扎,却被铁链勒得手腕见骨。

当夜程母在驿站柴房悬梁自尽,差役骂咧咧地割断绳索时,她的身体像片枯叶般飘落,颈间勒痕紫得发黑。

程裕被关进应天府的奴籍牢房。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此起彼伏的惨叫。

“你叫什么名字?”人牙子来提货时问他。

“陆轲。”程裕盯着牢房顶漏下的一线天光,他仿佛失了魂魄的人偶。

人牙子大笑,“小崽子倒有脾气。”转头对太监说,“刘公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