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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我要你查清楚,李孝忠送来的贺礼,是谁人经办,”王十六紧紧攥着马鞭,鞭柄上金丝镶嵌各色宝石,一朵一朵缠枝花的形状,是她喜爱的样式,“尽快给我回话。”

所以她深夜前来,为的只是这事。裴恕慢慢在榻上坐下,他在成德自然是有细作的,洺州之战李孝忠突然示好,情状可疑,他自然要查清楚,但这些事关朝堂,并非她所能过问,若她以为他们定了亲,她就可以利用他手中公权,为所欲为,那就更是大错特错。

拿起茶碗抿一口,茶水凉透了,从舌尖到腹中,一线寒意:“我不能办。”

王十六霍一下站起身:“为什么?”

裴恕慢慢的,又抿一口:“公器不得私用,朝堂之事,亦非你能插手。”

王十六一下子沉了脸。希望,失望,还有那个妄念引发的,对自己的怀疑,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让她心绪恶劣到了极点,以命令的口吻,冷冷抬眉:“我要你立刻去办。”

裴恕放下茶碗:“恕我不能从命。”

失望夹杂愠怒,对她的,对自己的。他早知道她是这般恶劣的性子,早知道她粗鲁傲慢,任性狂妄,他根本不该与她有任何瓜葛,可他竟还是放任自己,沦落到这一步!

甚至方才,他竟还在期待她的亲近。就连眼下,他的怒气是为了她的无礼,还是也有想亲近而不得的失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啪!王十六重重将马鞭拍在桌上。

怒到了极点,下一息就要爆发,他冷冷抬眉,丝毫不肯退让,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他们在南山脚下,她恨他竟敢生着薛临的眉眼,他对她戒备、冷淡,不动声色,窥探她的举动。

可她现在,还需要他。她必须哄着他,为她所用。恶劣的情绪被强行收起,王十六慢慢地,将马鞭推到裴恕身前:“你看看这个,有什么不一样。”

新马鞭,白玉为柄,镶珠嵌宝,精致得像个玩器。裴恕很快找到了不同:“是比着你的身量手围做的。”

“这是成德送来的贺礼,还有一整套比着我身量做的马具。”王十六拿回马鞭握在手里,“成德在这边有细作,也许会对你不利。裴恕,这件事,非是私事。”

裴恕微微一怔,对这个称呼觉得陌生,从前,她都是唤他哥哥的。

那时候他觉得她的称呼莫名其妙,他抗拒厌恶,甚至一次次勒令她不要再叫,可现在她改了口,他才发现,他有多盼望听她再唤一声哥哥。

慢慢吐一口气:“好,我去查。”

王十六松一口气,立刻追问:“要多久?”

两地的距离,再加上调查的范围,难度。裴恕略一思索:“十天左右。”

太慢了,她等不及。等待的每一息,都是煎熬。王十六俯低身子,隔着桌子,握他的手:“能不能快点?”

冰凉的手,却让他的心突一下热到了极点,心绪翻腾着,裴恕的神色却平静到了极点:“那么,八天左右。”

她的脸突然一下凑到最近,微微下垂的眼梢,带着急切,带着恍惚:“要再快些才好。”

她的香气。清冽的柏子香气,还有她自己的,淡淡女儿香气。裴恕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如鼓。手心里发着潮,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一把拽过。

王十六在抗拒中,落进他怀里。他暖热的气息一下子围拥上来,他低着头,鼻尖在她脖颈上轻轻一触,随即又急急闪开,王十六看见他泛红的眼梢,潼关驿外那夜,他也是这样红着眼,急切又强势。

让人突然生出厌倦,转开了脸。

“你呀,”裴恕沉沉呼着气,努力克制着进一步冒犯的冲动,“脾气怎么这么坏。”

恶劣到了极点。仗着与他定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