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她为什么,总要叫他哥哥?
王十六又往近前凑近些。他不曾拒绝,她便试探着,再近一些。
裴恕看见她睫毛上的冰,口中的热气呼上来,那点子冰渣化了,凝成极细的水珠,又成星星点点,水晶般的光影。
她越来越近,并不像是要停,裴恕在期待与拒绝中,低低压着眉。
王十六也看见了风陵渡,水边一层阴阴的白,是雪片化在水里,但还没有结冰。
薛临说过,冬天里海水也会结冰,海岸边上一大片一大片,连绵望不到头,保持着海浪卷来的形状,像一匹匹腾跃的马。薛临还说,阿潮,等将来,我们一起去东海看雪。
东海的雪,是什么样子?她想象不出来,从魏州到永年,已经是她十六岁年来走的最远的一段距离了,她什么都不曾见过,可是没关系,薛临说,将来带她去看,去走。
她没等到那天。她永远,失去了薛临。
突然之间,悲怆难以抑制,哽咽着唤出了声:“哥哥。”
裴恕看见她睫毛上的水汽,和着泪,倏一下滑落。她又哭了,她在哭什么?为什么她看着他时,总有这样古怪的目光?
王十六走到了近前。他不曾推开,不曾躲闪,甚至他漆黑的眸子也看着她,生平第一次,没有嫌恶,只是那样平静的,带着她那么熟悉眷恋的温存看着她。
贪念一霎时膨胀到最大,王十六踮起脚尖,向他的眼睛,轻轻吻去。
第25章 第25章唇
时间突然变慢,慢到了极点,裴恕看见一片雪花被风推着,落在王十六嫣红的唇上,她的唇,似乎是一刹那间逼近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眼睛跟前,她双手扶着他的肩,脚尖踮起来,她的吻,马上就要落下。
裴恕在清醒的刹那,急急伸手挡住。
于是那个吻落在了他的手心,柔软,微凉,像雪花一样轻柔,她的唇也是,柔软微凉,花瓣一样饱满。让他在惊讶和迷惑之后,突然盛怒:“放肆!”
拂袖甩开,她失了平衡,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脸上犹是迷茫恍惚的神色:“哥哥,让我亲亲你,就一下。”
地上凌乱杂沓,一个一个,留着她的脚印,他的心绪也是,裴恕低叱一声:“王观潮,你知不知道羞耻?!”
纠缠,拉扯,甚至那个拥抱,他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吻?她当他是什么,她当自己是什么!
“哥哥,”王十六追上来,心里依旧乱得厉害,循着本能哄着他,“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除非是傻子,才会信她。裴恕一言不发,快步往回走,手心里残留着她嘴唇的触感,软得很,让他突然对自己生出不齿,明知道她轻浮放浪,别有用心,为什么还会有这感觉?
“哥哥,等等我。”成年男子甩开步子走得极快,王十六要小跑着才能追
上,他怒得厉害,让她疑惑到极点,也迷茫到极点。
那天抱他时,他明明对她笑了,为什么现在突然翻脸?是怕她逼他娶她吗?不会的,她从来没想过嫁他,他不必担心这些。
心里想着,嘴里便说了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娶我,我只要跟着你就行了,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她以为,他会蠢到相信她的鬼话?还是以为他好色浮浪,是个只想占女人便宜的登徒子?怒气压不住,又死死压住,裴恕冷冷道:“让开。”
拉过道边拴着的马匹,一抖缰绳:“休要再纠缠,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王十六一把扯住缰绳,拦在面前。他是真的生了气,从前她碰他也好,抱他也好,他虽然不快却并没有发怒,为什么只是亲一下,就不行了?这种事,从她极少的社会经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