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够了。王十六加上一鞭,直冲冲向着郭俭撞过去。
距离迅速拉近,一丈,半丈,一尺。现在,距离已经近到能看清她脖子上包裹的伤口,剑握在手中,郭俭不敢拔,眼看她就要撞上来,在极度诧异中猛地收紧缰绳,马匹一声低嘶,让开道路。
素白衣裳一晃,王十六疾驰而过,身后周青紧跟着过来,郭俭不能再让,连忙拔剑来拦,周青躲也不躲,追着王十六只管向前,嗤一下,剑尖在他胳膊上划一道口子。
裴恕从不曾说过要伤他们,况且这次洺州之行,若非有他们,也难这么快解决。郭俭急急收手,衣衫一晃,周青冲了过去,紧跟着是锦新和一众侍卫,郭俭纠结着,到底放行。
王十六催马疾驰。入冬的天气冷得很,风刮在脸上刀割一样,行动时扯到了伤口,觉得黏黏的热,大概是又出血了吧。
满眼都是那个笑,哪怕是带着嘲讽,可是,那么像薛临,她有多久没见过薛临的笑,有多久,没抱过他了。
“娘子!”缰绳突然被拉住,周青追来了,从自己马上跳过来,紧紧拽着缰绳,“别跑了,青奴求你了,别跑了。”
他的声音喑哑到极点,眼角有什么亮光,映着极淡的星光,倏地一亮。王十六回过神来:“青奴,你哭了?”
“没有,”周青转过脸,“娘子,别追了,冷,你的伤还没好。”
他的伤,也没有好。这些天她昏迷着,也算歇了一场,可他肯定为她忧心,几天都没合眼。王十六长长吐一口气:“好,我不骑马了,坐车,我们慢慢追。”
身后匆匆忙忙,锦新催着车子过来,王十六下马上车。他不要她跟着,因为厌恶她纠缠不休。他一向心冷意冷,逼急了,必定会使出手段甩掉她。她得改个法子。
郭俭最后过来,知道裴恕一向法度森严,若不能拦住,回去必要受罚,可她为了自家郎君连命都不要,他又怎么能拦?只得催马跟在旁边,倒像是特地过来护送的了。
火把照着脚下一小段路,车声辚辚,追着前面的蹄印去了。
翌日入夜。
裴恕在涉县驿落脚,翻来覆去,将近五更,还不曾睡着。
许是太安静了,烽火三月,路上很少再有行人,随从们两天没合眼,此时都已经睡得熟了,寒风吹着窗下细竹,淅淅沥沥,格外让人难以入眠。
郭俭一直没回来,还在拦截王十六吧,那么执拗霸道的人,不好对付。
若是她在,今夜必定不会这么安静,必定又要与她来来回回说那些无谓的话,费无数口舌。不
却在这时,听见隐隐约约,车马的动静。
涉县驿,墙外。
“去看看在不在这里。”
王十六吩咐道。
侍从翻墙过去探查,不多时回来:“回娘子,裴使节在里面。”
王十六松一口气,心里那根弦突然松开,突然之间,浑身酸痛到无法忍受,伤口火辣辣的,似是发了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终于追上来了,他休想甩下她。“都歇歇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头一歪,沉沉睡去。
“娘子!”周青以为她再又晕厥,一个箭步冲过来,却见她迷迷糊糊向他摆摆手,这才知道她只是睡着了。一时间百感交集,弯腰从车中抱起她,轻柔的语声,“青奴送你去屋里睡。”
大门突然开了,周青抬头,裴恕站在门内,沉默的脸。
周青一言不发,抱着王十六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郭俭跟在后面,到跟前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郎君责罚。”
“到长安后领罚,”裴恕淡淡道,“你知道规矩。”
回头,周青抱着她往后面去了,她的头靠在周青肩上,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