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兴趣不在这些学术的东西上,他找了几本通俗小说坐在安娜身边,能看得进去就看,看不进去也不为难自己,趴在桌子上补眠补得理直气壮。
等到了夕阳西下,安娜喊醒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的金毛,一行人在学校食堂聚了个餐边纷纷散去各回各自的树屋休息。
夜幕降临,树屋顶上吊着的“小花苞”纷纷亮起,阳台外响起沙沙虫鸣——这虫子倒是有点奇怪,明明应该在大漠中振翅,却偏偏落在郁郁葱葱的绿色庭院中百般炫耀自己流光溢彩的甲壳。
她走出去,推开隔开阳台与卧室的门,阳台下面果然有人靠在树干上。
卡卡瓦夏站在阳台下向上看,安娜撑着阳台向下望,两人之间大概隔了一层楼的距离。她低低笑了一声,金发青年伸长胳膊借着树枝慢慢踩着树干向上移动。这么多年过去他逃跑的手艺还留着,虽说有点狼狈,最后还是成功翻过阳台长出一口气,然后幽幽瞪着看热闹的女子:“姐!姐!”
你都不帮我的吗?
安娜只是笑着递了杯温水过去:“润润嗓子,夜风寒凉,当心些。”
但那扇门终于开了呀,于是他赶紧接了水去,边喝边跟在她身后走。树屋的结构都是一样的,男士们住在另一棵树上,距离这边大约有个百十来米。卡卡瓦夏进了房间扫过一眼就知道这里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意外出现过,这才放心大胆坐在安娜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咱们什么时候回博识学会?”
德尔斐政变的消息一传回庇尔波因特就得到了预期中的关注,砂金反应迅速保证了公司的利益,这个向来以绝对幸运闻名的年轻人一次次刷新自己留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幸运大抵还是有些幸运的,但他的胆识与谋略,终于还是从日复一日的幸运中冒出头来。
提前知晓风声是一种幸运,但不是所有幸运的人都能及时作出决定,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敢孤身犯险。
安娜又塞给他一盘蜜饼。那是不久之前赛法菈送来的宵夜,生怕食堂的蘑菇套餐没让客人吃好,叫人饿着肚子过夜实在有些造孽。
果仁蜜饼香酥脆甜,埃维金这等甜蜜的种族最多也只能消受一块两块,剩下的老老实实留在盘子里装饰房间。
卡卡瓦夏端起水杯一口一口接着喝,频率比刚才可要快多了。
“我算着最快三天,一切就能尘埃落定。”她坐在单人床上掰着手指和他讲:“这场政变里有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自始至终没有露过面,正因为她的存在歌尔戈女士和卡里忒斯教授才能放开手脚大胆行事。”
“我也是考虑到她的作用才猜测整件事三天就能平息。”她把所有已经知晓的信息来来回回扒拉了一个遍,“为什么歌尔戈女士非要继续留在拉科尼亚,还强调三天时间呢?”
“这是个投诚的时限,三天内投诚就不算是这场政变中最彻底的输家,”卡卡瓦夏握紧水杯,“围杀猛兽是不能把它彻底困死的,否则面对的反扑也会格外猛烈。”
“得把它围在一处深谷中,但又要留出一条荆棘遍布的生路,好叫猛兽们一边逃生一边放血,等到它们精疲力竭倒下时才方便一拥而上分享战果。”
安娜也捡了一块果仁蜜饼。也许是假期的缘故吧,树庭大学食堂提供的套餐内容和卡卡瓦夏的阅片风格颇为接近,都比较狂野。这地方倒是没有“不做什么就不能出去的房间”,但盘子里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蘑菇实在是让人有心但又提不起尝试的勇气。
她被甜得抖了抖,急忙又找出一只杯子倒水狂灌。
卡卡瓦夏喜欢和她讨论这些,安娜从不认为“诡计”是见不得人的事,如果能够智取为什么不智取?咱是人类又不是山里争抢地盘的吗喽。
“看来德尔斐是打算来一场彻底的政治变革了,不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