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多捞些好处,谁知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人高喊他的名字,还大声嚷嚷着他儿子又闯祸了。
这一喊,不仅打断了他的计划,还让他在那些官兵面前闹了好大一个没脸,曾久林此刻都还记得那些官兵看向自己时,那戏谑的表情,明晃晃地嘲笑他连个孩子都管教不好。
他心中屈辱不已,若不是地动来得突然,他身上既无银钱也无粮食,又何必低声下气地去奉承这些兵痞子。
如今境地已经艰难如此,偏偏自家蠢儿子还一个劲儿拖后腿,让他被人嘲笑。
这会儿,曾久林心中的火气是一阵高过一阵。
可是不管心中再烦躁,对和自家儿子起冲突的小丫头再怎么不以为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表现出来。
曾久林清了清嗓子,又想拿出老一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宁竹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抢先开口,朗声质问道:“你为何要从背后偷偷推我妹妹?”
曾襄仰起头,脸上带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又有什么不对。
“我看见了你们在偷偷吃糖!丫头片子都是拖油瓶,当然不配吃这些!”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更是难言,那些脾气火爆的妇人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说这话是个孩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指着曾襄的鼻子大骂出声。
“这是什么狗屁话!你们家是没有亲娘姐妹吗?满嘴胡言的臭小子,实在该打!”
曾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倒是曾久林瞬间脸皮都涨红了,大声训斥道:“孽子!还不快住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曾襄不服气,想也不想就顶嘴道:“阿奶阿娘都这么说!”
“你,你——”
曾久林指着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一手捂住了脸,佝偻着身子,看着还有些可怜,再开口时语气都带上了哽咽:“是你阿娘她们说错了,如今他们人都已经不在了......”
要不是地动发生时,他的妻子和老娘都在家中未能逃出来,人没了,逼得他不得不亲自带孩子,现下这种事哪里用得着他出面!
周围的人不知他心中所想,顿时沉默了下来。
是啊,地动来得突然,大伙儿都是受害者,又有谁能够独善其身呢,众人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死者为大,实在是不该咄咄逼人,惹人伤怀。
宁竹冷眼瞧着围观人群脸上浮现的同情神色,知道曾久林是在转移视线,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往曾襄的合谷穴上一按,用了些巧劲,疼痛加倍,过后却连红痕都不会留下。
趁着对方尖叫出声的时候,宁竹松开手,转身抱住有些呆愣的宁荷,没哭没闹,只就事论事。
“妹妹,爹娘不在了,家中只剩下你我二人,阿姐护不住你,看着你被人欺负,却讨不回公道。”
一句话将姐妹俩的可怜委屈之处尽数道出。
那些原本想劝和的人都开不了口了。
特别是姐妹俩相依为命的可怜模样和曾襄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襄抱着手只哇乱叫,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眼神还在恶狠狠地望着宁竹,模样着实惹人生厌。
再定眼一看,他手上连红痕都没有,想来也是为了逃避责骂装的。
围观的人们只觉得曾襄小小年纪就养成这幅性子,还不如四五岁的稚童,属实不堪。
“曾先生自诩读书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泼皮无赖的样子?”宁竹问出了大多人的心声,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宁竹抬起头,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只是看起来嘲讽的意味更重:“我实在是想不通,难不成是有意为之?亦或者家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