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一高手,但凡风吹草动都会有所察觉。
可偏偏那西州侯小公子伤重体虚,气丝微弱,所以昏睡的藏匿花车,巧合的避开层层严密防备进入内园。
“纪姑姑,你有些太过拘谨,昨夜只是意外罢了。”温柔话语间,玄亦真将擦拭的丝帕放置案旁,步履轻移来到琉璃墙前,无声注视金鲤,玉手执银勺,撒落鱼饵,空幽美目映衬琉璃清蓝薄光,更显缥缈涣散。
那条犹如悬空而动的金鲤,有些避讳倒映在琉璃墙前美丽却木然神态的玄亦真,转而顾自追饵食。
见此,纪女官不敢妄言,视线追随的落在高大琉璃墙前的清冷矜贵身影,并不太懂章华公主的心思。
昨夜园内花车陆续装卸,明明已经发现那位藏匿花车里的西州侯小公子,本可以用直接押解审问的解决办法。
谁想,章华公主却阻止纪女官的动作。
月夜灰暗,花车停放处,侍女惊诧通报,纪女官望见那近乎昏睡般藏在花车的身影,便要命人抓捕处置!
从来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潜入内园,那名西州侯小公子是唯一的一个,真是大忌。
“来人,动手。”
“纪姑姑何必急于处置呢,暂且用来取乐打发些时辰也不错。”
夜风轻抚而过,枝叶摇晃,簌簌作响遮掩清润温柔话音,悬道高处的灯盏光亮照落在章华公主莹白肌肤,她的容貌昳丽,神态温柔,却照不进黑沉眼底,让人忌讳敬畏。
纪女官欲劝阻的心思也因迎上那双如深渊般空幽冷清的漆目而心生忌惮,不敢不从。
天家贵女,自是气势不凡,哪怕章华公主言语宽和也容不得忤逆。
对此,纪女官心知肚明,毫不怀疑。
于是纪女官屏退内园所有的侍女以及府卫,只留暗卫由章华公主差遣任用。
本以为章华公主会在打发完等待观赏夜昙的时辰,那小公子就失去价值,谁料,今早却被安然送出园。
昨夜里闯进的那些人都是因西州侯小公子而来,分明是添了不少的乱子。
琉璃墙内,水声闷响,不少小泡咕噜翻涌腾升,纪姑姑缓过心神,视线望着仍旧专注喂鱼的章华公主,明明她的神态安宁平和,却总觉透着汹涌暗流,心间警惕的应:“老奴,谢主上宽怀,但不敢松懈。”
当年的事,纪女官曾亲眼目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闻声,玄亦真不再言语,抬手触及眼前冰冷光滑的琉璃,浅淡的蓝投落玉白指尖掠动变化,视线直直望着进入迷宫的金鲤,幽深眸间却倒映着昨夜误闯的尹星。
深夜里,万籁俱寂,从花车里钻出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影,满身衣袍发间沾染鲜艳靓丽的花瓣,面颊生的白净,眼眸尤为清亮,就像一条游进幽深池中的漂亮小鱼,好奇的张望一切。
玄亦真于幽静处看见尹星的第一眼,便觉得古怪,这人仿佛介于稚气与成熟间的蜕变,又像是在女子和男子的模糊,周身过于干净的少年气,像懵懂稚童,却又已有不少身量。
于是玄亦真像观看金鲤般静心旁观尹星的一举一动,打发等待夜昙盛开的时辰。
眼见尹星小心翼翼穿过绿地花树,脚步缓慢在堆满盆栽的廊道笨拙行进,甚至都不去碰被绿藤阻拦的廊道厢房,仿佛并不感兴趣的随意游走其间,却又小心维护爱惜一切。
偷窥或探查,或许需要谨慎,但也不必这么耽搁时间。
好一会,玄亦真见尹星结束转悠,踏步进入堂内,便以为终于有所动作。
黑暗里砰地一声起,玄亦真侧耳倾听,视线落在尹星笨手笨脚动作,抿唇失笑,暗叹看来是条笨鱼。
不一会,玄亦真听见稚亮而轻盈的话语声,视线望向黑暗中同金鲤嘟囔言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