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赫连时胸中所有的快.意随着一声轻笑倾泻出来,他佯装咬牙忍住眼眸中的泪水,却没成功。
乔菀笑得明媚,眉眼弯如明月,伸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痕,赫连时在她侧身屈膝跪下,乔菀坐在城墙的矮垛上,背靠着城墙的砖瓦,腰上被赫连时紧紧揽着,赫连时侧头靠在她腰身处,眼中湿润,嘴角却带着笑意。
北风飒飒作响,拍打着二人的甲衣,飞雪落于二人发顶,乔菀侧眸看向赫连时头顶的一抹白色,笑道:“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话?”
“菀菀请讲。”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赫连时哭哭笑笑,一时间情绪难以压抑,闭眼竟然能想到他与菀菀老去的光景,那时候,他打算为她种下的海棠林想必已经长成一大片了。
“能做菀菀的夫,与菀菀共赴余生,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赫连时深吸一口气,唇角压不住笑意。
乔菀侧头,伸手将他嘴角往上扯了扯,取笑道:“将军可别再端着架子了,分明想笑,干嘛忍着?”
赫连时被她一打趣,忍俊不禁,遂放声大笑起来,他拉过乔菀的手放在自己震动的胸腔上,靠近她道:“菀菀看看我笑得快不快活?”
乔菀“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快活。”
赫连时得志,起身捡了先前乔菀落下的剑,又将乔菀从城墙上打横抱起,俨然一副打了胜战的模样——
他的胜战,莫过于讨得菀菀欢心。
“快放我下来,好多将士们看着呢!”乔菀转头,城墙内街道分明站满了将士。
可赫连时却不肯撒手,一双铁臂紧紧将她栓在怀中,低语道:“菀菀精疲力尽了,我实在不忍心再让菀菀劳累半分。”
这话说得蛊惑,乔菀的脸莫名就泛红。
将士们不忍上城墙打扰二人温存,遂在城墙之下休整,眼下见赫将军抱着乔菀下了台阶,纷纷起身肃立。若说先前他们还觉得将军夫人是个柔弱花瓶,眼下可对她佩服得不得了。
这女人为了大义,为了夫君,提着剑,骑了军中最烈的战马,闯入敌军最密集的地带陪赫将军,扛着军旗第一个攀上了城墙,果敢,坚毅,哪有半分退缩的影子?这般珍重的情义足以让赫将军将她疼得像宝贝疙瘩,莫说抱她下城墙,就算是扛着,抬着,诸位将士也都能接受。
“恭贺夫人喜得先登之功!”将士们齐刷刷抱剑庆贺,将话说得震天地。
乔菀的脸烫得更厉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她想挣脱他,却又的确感到体力不支,只能轻轻锤了锤赫连时的胸口,示意他说话。
“我替夫人谢过诸位将士的庆贺,等战事彻底结束结束,赫家愿自发出资犒赏三军!”赫连时洪声道。
“好!”将士们士气高涨,举旗欢呼。
入夜,将士们纷纷在城中安营扎寨,灯火通明。
赫连时依着先前在枫叶城的法子,打算趁着吐蕃兵力损失惨重的空档,帮着重建淮水城。
淮水城地处平原,地势辽阔平坦,经济繁荣,吐蕃也正是看中它的价值,因此没有将它破坏得太厉害,重建起来也简单些,若是恢复的好,还能给接下去赫家军彻底击退吐蕃带来助力。赫连时与诸位将士定夺好计划后,踏着月色回营帐寻乔菀。
他今日心中激荡,白日里有诸多话没能与她言说,更有诸多事未曾与她做。
乔菀泡在浴桶中,任由温水浸泡着自己疲惫的身子,水色氤氲,她安然地闭上眼。
赫连时撇开挂起的珠帘,温和地看向浴桶中泡着的人儿。
乔菀半梦半醒,只觉得有什么阴影挡住了烛光,暗暗的,睡得更香了。
“怎么泡在浴桶里睡着了?”赫连时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