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呀。你先告诉我怎么样?”
第62章 艰难遍(三十) 给我一个坐标
萩原基本上已经投降了。他靠在姐姐肩膀上, 闻到挺熟悉的橙子香波味道:从他们还住在家里时就闻惯了的味道。他自己的发尾也是这个气味,在家里的洗漱用品架子上看习惯了,进了超市还是会拿这个牌子的洗发水。
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最初的单元, 最小的集合, 最不讲道理地给人提供安全感的地方。只是闻到这个味道, 他就放下心来了。
“系统亲, ”萩原开始发问,“研二酱可以……告诉姐姐吗?千速姐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可以, 炸弹犯已经被捕了, 本系统不再做相关方面的限制,]电子音却比他想象得冷静很多——不同于家人语气的冰冷, 充满非人感的冰冷,像湿毛巾贴在后颈一样飞快冷却了萩原轻飘飘的心情,提醒了他很重要的事, [可是,您打算告诉您姐姐些什么呢?]
……是啊。要告诉姐姐什么呢?能告诉姐姐些什么呢?
他都快忘了,这一切的开始是……他死过一次了。
告诉小阵平甚至都没关系, 横竖只是差四年, 大家谁也别说谁。窝在一起看电影的时间多了, 他们两个总归会有消化一切悲喜剧的时间。
……但是,这种话要怎么对姐姐说?
[宿主退缩了,真是可喜可贺,]系统的口气仍然十分残酷, [需要本系统给宿主讲一讲,在我们已经逃离的时间线里,您的姐姐曾说过什么话吗?]
没错, 这次他确实是退缩了。那两个家伙……他们不仅让研二酱失去了小阵平,也让姐姐失去了两个弟弟啊。这种事真的能让姐姐知道吗?
“无论说过什么,”萩原把额头用力抵在姐姐肩膀上,像把角陷进瀑布里只是为了凉爽感、哪怕听到断裂声也一声不吭的小犀牛一样,“那种事都不会再在研二酱眼前真实发生,不是吗?系统亲,小初……求你了,别告诉我。”
他不敢去思考,甚至不敢去触碰那个事实:他让那样重要的两个人失去了他。萩原是最清楚人心的人,他知道小阵平和姐姐也无法互相安慰。
一个人的死亡不只是从世界中抠出一块人形的拼图,是在他的每一个家人朋友心中撕出鲜血淋漓的一块。纵然是把大家缺失的部分都拼在一起,也无法组合成完整的他:就算能组合成、就算能拼凑出大部分相似的回忆又怎样呢?像站在月尾看中秋,越捧着相似的完满就越返照出如今的缺憾。他们只能各自处理自己的伤口。
——所以,等到系统已经基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却又有些想知道了。想要知道的心情像伤口愈合时丝丝缕缕的痒那样升起来,非要把伤口再撕开,用新的痛觉才能覆盖。
他重新闭上眼睛,“要不……小初还是告诉研二酱吧?突然又有点想……想要去了解。”
那时候的小阵平和姐姐都太孤单了。没有人能去真正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就算是隔着时空、隔着死亡——哪怕是自己的死亡——萩原都想要去了解。
就当作是要他们别那么孤立无援。就当作是……作为逝者去聆听生者的心情。此时此刻萩原觉得那是他该承受的痛苦。
明明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说,她接受了这件事——没有不接受的办法,]系统毫无感情地复述着,[因为更不接受的人就在她眼前,在警视厅一日一日地熬着。只不过怕她接受不了的人很多,提起“研二”这个名字的人就越来越少,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
[所以她偶尔会想,要是父母给她也取了带数字的名字就好了,这样如果有一个新认识她的人问到,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提起你。或者……]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