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王妃亲自给宇文霁佩了剑,他这柄剑比较特别,剑鞘长,实际里头的剑却短,更利于近身作战。
宴会上,宇文霁与其他重要人物是在大堂里的,届时四下里都是人,又满布桌椅、幔帐和立柱,长剑不利于作战,反而短兵器更好用——都以为得搏斗个一时三刻了。
崔王妃又将她自己的袖子拉开,给宇文霁看她备下的小匕首。但这柄匕首不是用来搏斗的,是用来自戕的。
宇文霁沉默看了两眼,拱手道:“母亲,我去了。”
他却又让崔王妃给拉住了。宇文霁正疑惑,崔王妃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素合。”继而不待宇文霁反应,崔王妃便转身走了。
宇文霁略有些莫名其妙地按着剑朝前院走,蓦的,他脚步一停,眼睛睁大——素合……是我的生母吗?
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小院子,却又只能转回来,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考虑这些了。
宇文霁走向前院,又走向大堂。
崔冰还没到,但大堂里已坐了许多崔家人,丕州共六郡,郡下设县,郡守三个姓崔,另外三个,还有一个是崔氏的女婿,其余一个姓方,一个姓刘(当年崔家向宇文霁道歉,给的也只是两个县)
方家和刘家之所以没有被彻底挤走,都因为他们是岐阳某大族的分支。属于七拐八绕能找上门去的。
宇文霁久违地见到了崔小熊,六年前他还颇有些文士风流的意思,如今却比熊爹老迈得更厉害。但只是他面向,却竟然和善温良了许多,见到宇文霁笑呵呵地与他问好,还遥想了一番当年。
宇文霁看着他,笑得面目僵硬。这老家伙在余霁看来,就如一条有毒的蛞蝓,恶毒又恶心。
宇文霁出来时,众人多数还是各干各的,只在他靠近时,才起身相迎。
突然,从门口开始,大堂里所有人就如一道上涌的浪般,全都站了起来——崔冰来了。
他带着他的长子与次子,从外头迈着方步,缓缓走来。
宇文霁和崔冰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即使熊爹临走前,努力转交权力的时候,也没让宇文霁见过崔冰几面。熊爹很清楚,平王府已与崔家翻脸,那短暂的时间里,不可能重新弥合双方的关系,与其让宇文霁浪费时间,不如将时间全部花在让他掌握军权上。
宇文霁走到了大堂中央,他本该坐在主位的,就如崔冰本该弯着腰快步进殿,但崔冰却如开宴的主人般,一路与人寒暄着,慢悠悠地,来到了宇文霁的面前。他停下脚步的时候,没有弯腰,而是挺直了背脊,与宇文霁四目相对了片刻,这才笑了笑,依旧慢悠悠地拱手:“见过……大公——”
宇文霁却是快速的,他甚至没拔剑,在崔冰刚刚弯下腰的瞬间,一把抠在了他的脖颈上,“咔吧”一声,喉骨碎裂。
崔冰倒下去时,即便离他最近的儿子们,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宇文霁踏前一步,拔出了剑来,寒光闪过,他俩也追随其父,倒在了地上。
血在地板上流淌,父子三人都在抽搐着。
崔小熊抬起胳膊:“你——”
“嘭!”宇文霁投出短剑,剑穿其颅,成了崔家死亡的第四个人。
将军们已经站了起来,宇文霁的陪读少年们一身甲胄从后堂冲了进来——他们在王府有住房,有甲胄兵刃,在崔家盯紧了王府的情况下,这群少年是宇文霁最不引人注目的力量。
马愤的儿子马蜂,踩着崔小熊的脖颈,将他脑袋上的短剑拔出来,乐颠颠地交还给了宇文霁。
大堂里的人已经都安静坐下了,虽有人吓尿了裤子,可没人多嘴。甚至在将军们让崔家人离座时,崔家人也乖乖听命行事。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会看脸色。
“哈哈哈哈!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