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眼仁漆黑明亮,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颇有几分英气的模样。
就如眼前,两人步调一致,也不急着回屋,只是不紧不慢地沿着廊桥散步消食,园内到处都有风灯,倒也不全然昏暗。
明蕴之暗暗瞥了裴彧一眼,他脸上虽没有表情,挺拔如松地站在那里,却有一股执拗孤僻之态,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是。
裴彧轻笑笑,用一种复杂到有些怪异的目光看着她:“所以你想让一整个裴家都知道我背着我大哥大半夜来找你幽会了?”
明蕴之没留心他的目光,只是被他话哽住,随即道:“可你不是说托下人送来吗?”
“白天忙忘了,这会下人都累了,连衔青都睡了,硬生生给人叫醒给你送东西,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明姑娘。”
明蕴之:“那也不能……”
裴彧盯着她红红软软的脸颊,问:“我没有直接闯进来吧?”
明蕴之:“没有。”
“我也敲过窗了。”
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嗅到那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沉香气息。
是因为冬夜太冷了吗?
裴彧热烘烘的身子抱着她,比汤婆子更顶用,也更暖和。
明蕴之想,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她好像习惯了热热闹闹的东宫。含之、玉珠、齐王……甚至是裴彧。
如今,不过是回到了最原本的模样而已。
她闭上眼,一夜无眠。
第 52 章 第 52 章
第52章
行了半日的路,快要到河阴县时,车队便又停下修整片刻。
姚玉珠也睡不惯硬木板床,几乎一夜没合眼,这会儿眼下发青,恹恹地来寻明蕴之。
明蕴之虽也不适应,但被人搂着,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另一人身上,到了夜半,还真这么靠着睡了过去。
她的马车大,也够她白日赶路时补眠。
见姚玉珠模样,明蕴之有点心疼,让青芜从箱中寻出几味安神的香料,她当场为她装进香囊里。
姚玉珠接过,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呢,闻着就舒服。”
齐王路过,闻言从背后偷袭姚玉珠的肩膀:“要我说,你若觉得辛苦不若回去吧,现下离京不远,我送你回去后还能快马赶回来。”
“你做梦!”姚玉珠舍不得用香囊扔他,掏出帕子来丢过去:“把我送走了,想去和外头那些美人们幽会吗,想得倒美!”
两人彼此打趣,齐王主动想带她出来,自然也不会主动将她送回去,只是见她休息不好,心疼罢了。姚玉珠也知晓齐王的意思,两人说笑着,明蕴之笑着摇了摇头,问秋朔:“殿下呢?”
出行后,秋朔就跟在明蕴之身边护卫着。
这人哪怕对着她恭敬温顺,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漠和高傲,必是久居上位才会浸染出的威势和风骨,她喜欢他的傲骨,可前提是对着旁人而不是她。
他胆敢诋毁她的师父,反驳她的话语,必须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裴彧瞬间咬紧了唇,双目泛着的水光渐渐摇晃破碎,似是在震惊他已经自辱至此她竟仍不满意,竟然还要继续羞辱于他。
少年痛苦地阖上眼,正欲抬手,明蕴之突然开口打断:“等等。”
裴彧倏地睁开眼,黯淡的眼眸瞬间一亮,像是盛满了漫天星光般透亮绚丽。
明蕴之知道少年定是误以为她想阻止他,却并不在意,只双手抱胸淡淡地说道:“每打完一下,便要说一次‘我错了’,直到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为止。”
若他一直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便也不用停下了。
少年蓦地咬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