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着应无双,唇角不受控地抽搐,她深吸一口气,将腹中的脏话咽了回去。
她认识的应无双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绝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胡来,在幽州城内的那人或许是应无双在江湖上认识的某个武林高手。说不定又是个“事以密成”的大计,故意瞒着她罢了。
“不说算了,我既然投效神武军,担了这霆霓卫的都尉,就信得过你。”
神武军从两千破衣卫旧部发展到如今的数万大军,每个士兵都来之不易,都是和包括应无双在内的众位将领同甘共苦过的战友,应无双绝不会用数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桑进选择相信应无双,她虽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在运筹帷幄上却稍逊一筹。面对易守难攻的幽州城,她能做的也只有听从将领的吩咐,尽可能地减少神武军的损失。
“最迟后日,两千铁骑卫就能抵达藏剑山庄。届时你带着她们前往幽州城,不必攻城,就待在城外叫阵。”应无双下令。
桑进心下了然:不攻城只叫阵,定是通过此举给城里的那人传递消息。
她果断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书房,她顺手合上房门,只见应无双轻叹一声,将那副地图折起来,置于烛火上焚烧。
狭窄的视野里,明黄的火舌舔舐着宣纸,即将灼及应无双的指尖。她松手任其飘落,火星卷着残缺的纸片在空中腾跃,未及落地便已化作齑粉。
“呼!”
应玉树对着火折子吹了口气,一抹亮光在手中燃起。
幽州城拥有三大粮仓,蓟州与庆州的粮秣供给皆仰赖于此。若能攻下幽州城,切断两州的粮食命脉,收服蓟、庆二州便如探囊取物。
而且幽州境内有数座银铁矿和煤矿,攻取幽州,就多了一个打造兵器的据点。最为关键的是幽州的位置,不攻克此地,北疆的大军便无法挥师南下与晋州北上的军队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因此,在神武军尚未攻克的妫州、幽州、郑州、蓟州、齐州和庆州这六州中,应玉树果断选择了幽州。
幽州城的镇东男将钱袍回最擅长打守城战,从外攻克至少也要三年五载,耗费大量兵力财力,但从内部瓦解便简单许多。
男儿多是钱袍回的优势,却也是幽州城的致命弱点。
仅仅杀了钱袍回,他的男儿们或许会因为共同的敌人暂时团结起来,待危机过后仍会为了权力争得你死我活。应玉树要做的,是施展一出离间计,让这群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数月来,应玉树屡次潜入镇东将军府,已经把这座府邸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钱袍回的书房。
她举着火折子在书房的墙边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了那块微微凹陷的砖石,那块砖下就是钱袍回藏密物的暗格。
调动幽州城数万男兵的兵符、粮仓的钥匙,以及记录钱粮收支的账册,皆藏于此处。
她第一次来时便发现了这些东西,只是时机未到,若贸然取走,只会打草惊蛇。
今日早晨神武军兵临城下却未攻城,她在内城打听到,前来攻城的将领在城外一刻也不停歇地叫骂了整整两个时辰。
奈何大军所在的位置是守城男兵的射程之外,神武军将领在城下叫骂,守城男兵就在城墙上回怼。
一直叫阵却不攻城,时间长了会降低军中士气。神武军的将军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的叫阵不是威慑守城男兵,而是在给她传递消息。
是时候动手了,应玉树取走暗格里的兵符、钥匙和账册,顺手取走了书案上钱袍回的亲笔手札。
回到住处后,应玉树取出笔墨模仿钱袍回的字迹写了七封信,打算分别送给钱袍回的七个男儿。
其中兵符放在小男儿的信封里,粮仓的钥匙交给二男儿,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