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确定应玉树到底是何模样,但她抛弃了你是事实,她就不曾幻想过万一你是个绝世无双的好女儿,从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她抛弃你,选择自己。你也应该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再决定如何对她。”
说话间,冯争逐渐回忆起过去应无双早就和她说过的话,那时的无双非常洒脱。她并不在乎自己和应玉树相遇后的结局是好是坏,找到母亲只是她当下做出的一个决定而已。
既然如此,以无双走一步,算十步的性子,她所忧虑的绝不仅仅是“应玉树是否是个好母亲”。除了那份早就被单方面断绝的母子关系,无双还在担心什麽?
冯争与应无双虽只相识半年之短,可她们无疑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在那场梦里,她们是屡次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在脱离梦境影响的现实中,她们是同甘共苦的挚友。
她们见过彼此最恶劣的一面,也感受过对方的真心。
一直生活在别人掌控之中的应无双没有安全感,她在规则的棋盘上纵横捭阖,以人心为棋子,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如履薄冰。
如同一头时刻弓着背的野兽,生怕别人将她拥有的东西夺走。
过去十六年里,没有人能为应无双兜底,没人是应无双的靠山。
她既渴望应玉树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做她的靠山,又怕应玉树是个坏母亲,非但不会帮助自己,反而要利用母亲之名夺走她现有的权势。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应无双习惯以最坏的结果做打算。于是她将破衣卫的老将下调为北疆府兵,可她仍无法安心。
平北将军应玉树威名赫赫,她的实力毋庸置疑。她若是有心,甚至不需要母亲之名,神武军早就为她造好了势。被朝廷谋害而死的平北将军死而复生,就足以让她获得无数人的支持。
在外人看来,母子之间不分你我,神武军的应将军都是一个应,但应无双绝不甘心把自己的一切就这麽献给母亲。
为母复仇而杀父是美名,为权势相争而导致母子反目便是恶名,会被天下人用一个“孝”字戳脊梁骨的。
冯争知道应无双在为什麽而忧虑了。
良久的沉默后,应无双率先开口:“母亲生来就高于女儿吗?”
“生养之恩,生和养是不能分开的。只生不养哪来的恩?便更没有谁高于谁这一说了。”
猜中应无双的心思后,冯争便知道如何解开她的心结。
应无双离开北疆绝非落荒而逃,而是精心布局后的主动出击,故意映射玉树避而不见。
北疆各县的官员都是神武 军的人,只认神武军令和三位主将,军营里的数千将士也都是招募来的年轻新兵,和应玉树并不相熟。
应玉树入了北疆,想要找到应无双,无非是将军府和军营这两个地方。只要应无双没有出面亲自承认应玉树的身份,应玉树能联系的只有和她见过面的吴婆婆,以及在将军府养伤的霍刀。
而应无双临走前必定早有吩咐,应玉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线,并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她耳中。
因此,应无双不是被动逃走,而是以退为进,让应玉树先一步踏入她的地盘,借机观察她的为人秉性,好做准备。
提防、算计自己的母亲,若应玉树企图损害她的利益,以应无双的手段,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问题,不落人口舌。
她在意的,是朋友的看法。
冯争拍了拍应无双垂下来的手,朗声道:“还是那句话,不论你想做什麽,我都站在你这边。不止我,神武军的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毕竟,我们认识的可不是应玉树的女儿,而是小医仙应无双、神武将军应无双。”
应无双刚感动地露出笑容,正要说声谢谢。冯争故意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