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拳头猛地停下,泄了劲的狂鹤无力地倒在地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
她躺在地上,静静地望着流筝的脸,心里满是疑惑,不明白刚才流筝还冲自己大发雷霆,现在怎麽又失魂落魄地说认输。
“你先出的京城,当然是你输了。”狂鹤喘着粗气,躺下来后感觉身上哪哪都疼。
还以为流筝在京城一边照看两个孩子,一边经营偌大的侯府以及门下的产业,会疏于练武。没想到武功不减当年,力气还比以前更大了。
流筝摇了摇头,声音再度大了起来,她情绪激动地望着狂鹤:“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你难道不知道我早就认输了吗?”
“你到底在说什麽,我听不明白。我倒想问你,你到底有什麽资格冲我发火?”
狂鹤被流筝这莫名其妙的质问弄得心里窝火,咬着牙,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流筝,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你还委屈上了。”
流筝被推得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听到狂鹤的话,她抬手一抹脸,这才惊觉自己哭了,泪水打湿了手心,她喉咙发紧。
“雁平,我们虽不是亲生姐妹,却胜似亲姐妹。自从我被阿钰救回冯家,就和你们姐妹二人一起长大。阿钰不擅长武功,枪法怎麽练都练不好,慢慢地就不爱练武了。后来,便只有我和你一同习武练枪,阿钰在一旁弹琴相伴。”
“十八年前,我们不欢而散,这麽多年没见,可我一直觉得,这份感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你……”
流筝的声音渐渐哽咽,不停地用手背去擦眼泪,可泪水却越擦越多。
说起往事,狂鹤心中的怒火慢慢被流筝的泪水浇灭,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本是白色的干净帕子,揣在她怀里沾了伤口上的血。
她瞧见帕子上的血,就觉得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没好气地把帕子扔给流筝。
“这麽大人了还哭,赶紧擦擦。”
流筝接住帕子却没有用它擦去眼泪,任由泪水模糊自己的双眼,这样她便看不清狂鹤的脸,也就没那麽丢人了。
她咬了下舌头,用痛感平复自己的情绪,哑着嗓子说道:“雁平,输赢一定要用嘴说出来吗?你难道感受不到我越发精进的枪法?看不到我送出京城的两个孩子能文能武?也从未听说过冯争以前在京城里声名远扬,是个横行霸道,不会受人欺负的小霸王吗?”
“第一次见到冯争的时候,看着那张脸,你一定想起了阿钰。可除了那张脸,你看着行事那般张扬的冯争,难道不觉得她更像你吗?”
“冯争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性子既不像我,也不像阿钰,却偏偏像你,你说这是为什麽?”
“冯雁平,我早就认输了。”
冯争离家前,流筝特意嘱咐冯争出门在外可以借用狂鹤的名号,还让冯争向狂鹤下战书。
她做这些不是为了别的,正是想让狂鹤明白,她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冯争送出了京城,送离了她和阿钰十八年前选错的那条路。
“十八年前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可惜我和阿钰明白得太晚。阿钰临终前还和我说,她选错了路,决不能让冯争重蹈覆辙,她要让冯争替她走出京城,走上那条本该是她这个姐姐陪着妹妹一起走出去的路。”
狂鹤狼狈地坐在地上,和同样满身血污的流筝四目相对,十八年前她、流筝还有姐姐寻钰在冯府大吵一架,当时的她并不知道那就是和姐姐的最后一面。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她便不动口了,该直接动手柄人绑出去的。
“姐,你都没见过那个永宁侯,难道你要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成亲吗?就这麽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别人,和跳火坑自杀有什麽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