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自己保重。”咸沭知道姒命的本事,便不再多说,收下信封转身离开了客栈。
众人在院落中短暂交谈后便各自散去,明盟主已将各大门派安排妥帖,天一亮大家就要按照今日商议的结果踏上不同的征程。
信州,翊王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陈玄拿着翊王印信为伪造的数十封密信盖章。
不出十日,这些密信就会送到男帝的面前,燕淼便能趁着朝中局势大乱、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之际金蝉脱壳,丢弃邕亲王的假身份,以神武军的名义在边南起义。
“等这些信送出去后,你去望和城找燕淼,我去福州府找银矿。”陈玄将盖好的最后一封密信交给燕焱,语气中难掩喜悦与期待。
这些密信会由黑山堡的商队顺路送往京城,燕焱仔细把信收好,转身出了书房,朝着黑山堡奔去。
回去的路上,偶尔抬眼瞥见天边闪烁的星星,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燕淼,她的心情便愈发迫切,满心都被期待填得满满当当。
与此同时,望和城的今夜不见璀璨星河,狂风暴雨席卷全城。
燕淼刚从军营赶回王府,一踏入大殿,便有仆役上前,为她脱下那件沾染了雨水湿气的外衣,又递上干净的新衣。
燕淼随手将衣服披在身后,鸿鸣刀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但她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师傅回来了!”燕淼望进大殿内,眼中满是惊喜,看着许久未见的阎婆,还有更久未曾谋面的胖阿婆,不禁脱口而出,“施前辈怎麽也来了?”
她快步走向两人,这才注意到两人脚边还跪着一个血肉模糊、姿势僵硬的男人。更贴切地说,他是被人打断了手脚关节,硬生生摆成了跪姿。
不等燕淼发问,阎婆主动说道:“他是刘治,十六年前藏剑山庄招揽的两位男门客之一。蔡固临死前供出了他的下落,只不过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害得我和安之一顿好找。”
四月初,一行人在幽州的时候,阎婆让九死生带着一群小辈先走,她留下来照顾施若素。
那段时间里两人将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罪魁祸首毋庸置疑,是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男帝,蔡固只是听命于他的虏隶。然而除了蔡固,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十六年前,与蔡固一起投入藏剑山庄门下做门客的边南人士刘治。正是此人,暗中派人屠戮了幽州任氏全族,并将此事栽赃给藏剑山庄,导致阎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师傅留他一命,难不成是因为他还有用处?”燕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厌恶地皱起眉头。
“和应无双有关。”阎婆说完,又觉得不太准确,补充道,“她的母亲应玉树死得蹊跷,此事也是朝廷所为。”
燕淼闻言并不意外,当初为了和应无双达成交易,她和燕焱在玄门把应玉树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应玉树的死显然是朝廷一手策划的阴谋。
眼前这个快咽气的男人知道的说不定还没有她多,她思忖片刻,问道:“应玉树死于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刘治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含糊不清,三人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麽。施若素一脚踹在男人的脊背上,男人身上发出一声脆响,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和,和昌,三,三年,一,一月,廿,廿四日……消息,咳咳,消息入宫时,是戌时。”
“可应玉树的祭日分明是在二月初十,为何会差了这麽多天?”燕淼不解。
和昌三年二月初十,既是应玉树的祭日,也是冯寻钰的祭日,藏剑山庄招揽门客的日子也在这一日,为何都在这一天?
刘治喷出一口鲜血,竟诡异地露出了笑容:“因为,她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