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争的起手式被打断,只得迅速换了枪法,改用大花枪四十二式,一招“燕子夺窝”顺着斧刃外侧轻轻一绕,枪尖顺势上挑,直刺灼光右臂要害。
裁判尚未宣布比试开始,两人就已拆了三四招。看来她们登上这擂台不是为了比武切磋,而是为了那个不能直说的内情。
冯争与灼光都使的是长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消失。两人仍在互相试探的阶段,只有武器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人还未发动真正的攻击。你来我往之间,开山斧与平沙枪各显神通,招招致命,引得台下众人呼声阵阵,她们的心绪被这场比试牵动。
目前看来两人针尖对麦芒,胜负悬念叠起,同辈侠士难以分辨谁的武功更高。
“师傅,她们两个谁会更胜一筹?”骆兰英已将断剑收入剑鞘中,她握着剑鞘,目光紧锁灼光的长斧。
明笑天并未直截了当地回应,她目光深邃,缓缓道:“你仔细看,灼光用的也是妙真梨花枪。”
“这怎麽可能?”骆兰英不可置信地看向擂台,临清派有“武库”之称不假,但她们门中从未出过妙真梨花枪的传人。更何况,仅靠一把开山斧,灼光真能将枪法的精妙施展出来?
骆兰英对妙真梨花枪了解有限,此时看着台上,只觉眼花缭乱,实难瞧出其中门道。
身为妙真梨花枪传人的狂鹤与杨尽欢却是看出了端倪,灼光手执长斧使出的每一招都是妙真梨花枪里的套路。那斧影翻飞间,分明透着枪法的神韵。
冯争与灼光正面交锋,恰似照镜子般,所用招式如出一辙。正如昨日冯争与方敏行以白鹤拳过招,彼时的 “似曾相识”,重现于今日这场长枪与斧头的较量之中。
冯争用燕子夺窝攻破灼光的跨虎开山,灼光就用燕子夺窝破解冯争的白蛇吐信。这场比试,已然演变成一场妙真梨花枪的同门对决,只不过兵器迥异,更添几分怪异。
数十回合过去,冯争额头沁出细密冷汗,沿着鬓角缓缓滑落,那并非鏖战所致的疲惫,而是心底涌起的寒意——恐惧。
她恍惚间觉得,此刻与她对阵之人,不是灼光,而是另一个自己。她的每一招一式皆被对方洞悉,仿若陷入了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牢笼。
过去冯争与流筝姨母和狂鹤姨母切磋的时候,两个姨母都能凭借对妙真梨花枪的深谙精通,提前看穿她的套路,轻巧破解招式,甚至步步引导,牵着她的鼻子走。
灼光身为临清派门徒,竟也有这般能耐,可对方靠的不是对枪法的熟知。灼光靠的是对冯争的了解,冯争的出招习惯被她拿捏得准确无误。
冯争之所以笃定如此,只因她在灼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出枪的动作、节奏、习惯,无不相似。
流筝姨母的妙真梨花枪,重在一个 “守” 字,沉稳防御,滴水不漏;狂鹤姨母重在 “狂”,攻势淩厉,仿若狂风骤雨。虽招式套路一致,风格却大相径庭。
冯争自身的枪法,则重一个 “急” 字,求胜心切,为抢占先机,总会刻意省去部分招式的起手式,直捣黄龙。现在灼光手执开山斧,所用的招式与她相同便罢,竟连这 “急” 的习惯都如出一辙,着实可怖。
她要怎麽做才能打赢另一个自己?冯争呼吸渐趋急促,思绪如麻。
灼光化被动为主动,犹如蛰伏已久的猛狮,骤然发难,主动出击。每一招皆挑冯争最拿手的施展,开山斧与长枪不同,它不仅具有长武器寸长寸强的优势,还兼备重武器的无穷威力。
同样的招式,开山斧用出的妙真梨花枪更显凶狠暴戾。每一次抡劈,都带着万钧之力,冯争抵挡起来,愈发吃力,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紧接着灼光奋力抡起开山斧,浑身劲道凝聚于双臂,一记“夜叉探海”自上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