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喊了一声。
立马有人跑出来:“大当家的,有何吩咐?”
“放艘小船下去,我带着萧牧舟先走,你们慢些行船。”蟠龙吩咐道。
她决定由她亲自带着萧牧舟先去阳崇涧,让萧牧舟将阳崇涧码头的官兵引走,如此才能保全船上的其她人。
下属带着两个船工去放船,陆怀已经把萧牧舟从船舱里揪了出来,蟠龙带着他跳上小船。
“你小心些。”陆怀叮嘱道。
蟠龙回道:“放心,完颜习都安排好了,你带着船慢行,最好控制在辰时左右抵达码头。”
完颜习在信中说了,只需要她带着萧牧舟前往码头,将人送到就可以脱身离开,剩下的事情自会有人解决。
“大当家的,我和你一起,两个人划船快些。”负责放船的壮妇跟着蟠龙跳上船,和她一起划船向前。
陆怀站在船头目送小船远去,手臂上的海东青叫了两声,陆怀低头一看,腰间袋子已空,肉干全部进了海东青的肚里。
“你吃了我一袋肉干,总能让我摸摸了吧?”
陆怀伸手去摸,海东青见她没有拿出新的肉干,松开爪子扭头就飞走了。陆怀尴尬地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
天光破晓,平北将军府中
慕容无双将炼好的螙药小心地灌进药瓶里,准备待会儿去找慕容老爷,实施一个已经在她心里酝酿了一夜的计划。
她刚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黑,又摔回了椅子上,银竹端着铜盆进门就看见她摔倒的一幕,急忙放下铜盆跑到她身边。
二月以来,慕容无双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要麽被梦魇困住睡不好,要麽干脆不睡就那样一宿一宿地熬着,不是在研究螙方,就是满怀心事地盯着书架旁的那杆长枪发愣。
如此折腾下去,纵是铁打的人都会病倒,更何况慕容无双的身体状况一般,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但也算不上健壮。若是病倒了,定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小姐,您已经连续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既然老爷禁了您的足,您不如趁此时间好好睡一觉。”银竹担心道。
“没事,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父亲。”慕容无双坚持道。
银竹扶着她到床边,劝道:“老爷天一亮就出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您先睡一觉,若是老爷回来了,我再叫你起来。”
慕容无双的眼前一片猩红,看不清任何东西,才刚沾到柔软的床,困意就如洪水般袭来。
既然父亲不在府中,她拿了螙也用不到他身上,需得等父亲回来才行。
“父亲一回来,你就要叫醒我。”慕容无双把药瓶塞到银竹手中,让银竹放好。
银竹满口答应,帮慕容无双脱下鞋子,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幔,再在房中点燃一支安神香,做完这些后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窗离开。
从二月二龙抬头那日起,慕容无双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她总担心噩梦成真,所以想杀叶静兰。三月初一又梦见前世种种,纠结前世今生为何不同,担心自己会和前世一样重蹈覆辙。
直到前日一封飞镖传书送到她手中,之前的那些顾虑担忧都消失了。她意识到无论是噩梦还是前世记忆,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她对自己的母亲一无所知,至今生活在父亲编造的谎言中,这才是真正令她感到恐惧的现实。
这两日里她不敢睡觉,哪怕只是打了个短暂的 瞌睡,都会重复地做一个噩梦。梦里她躺在床上,母亲站在床边守着她,她看不清母亲的脸,却能感觉到母亲的失望和痛苦。
母亲的失望和痛苦来源于她吗?
一想到这里,她就会从梦中惊醒,再也不敢入睡。
床边的安神香散发着醇厚、温暖的草木气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