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的爱将彼此割得鲜血淋漓。
“我也恨你。”秦宝灵说,“恨不管有多少苦衷,我到底是背叛的那一个,到底是更加理亏的那一个,你可以用我的背叛假装不恨,假装不爱,假装不在意,我却假装不了,这就是我最恨你的地方。你走了,我终于发现我爱你,那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没事情是可以回头的了。”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都是故意的。”李玉珀说,“那十年时间,真就傻的看不出爱吗?我是故意不愿承认,这部分大概我错得更多一点,你是察觉到我的态度,所以也故意忽视,我们都错过最好的时间了。”
“都怪你。”秦宝灵轻声说。她无知无觉,眼泪淌满了脸颊,她喃喃地说:“我就知道,都怪你。”
“有时候想办成一件事,全凭冲动。”李玉珀说,“我就想今天见到你,今天和你说这些,多的一天也不能等了。在飞机上我想,我到底爱你什么呢?以至于十六年都耿耿于怀。”
她勾了勾唇角,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想来想去,发现我就爱你小心眼,暴脾气,神经病。你这个人呀,好的地方千千万,可说来也奇怪,我就爱你不好。你呢,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是个傻X。”秦宝灵说,她孩子气地用手背去抹眼泪,被李玉珀握住了手腕,搂进了怀里。
那双她魂牵梦萦的灰色眼睛亮晶晶的,洇满了泪水:“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不指望所有的恨,所有的伤害都一笔勾销,也销不了,我们也做不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心无旁骛的再爱一次。”
“谁说我们做不到?”秦宝灵嘴硬,“我们就假装刚认识,不行吗?”
不行的,她心痛如绞,不行的,她知道。
她和李玉珀相识二十六年,这是多长的时间啊,几乎是小半辈子了。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情感全部都无法磨灭,也消失不掉,她和李玉珀逃不出时间的桎梏,她们是两个小小的人偶,行走在命运的棋盘上,只许前进,不准后退。
她傻乎乎地仰头看李玉珀,这是个多聪明的女人,偏偏有时候会有点傻乎乎的,居然问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知道。”李玉珀说,“顺其自然吧。”
她听见秦宝灵怦怦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仿佛撞击到了自己的心脏。
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她们一定能走到同一条路上,她们会获得一个新的开始的。
在这个新的开始上,李玉珀想,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她一定还是会对秦宝灵一见钟情的。
飞蛾钟情灭身的大火,她的劫难到来,她自然狂喜相迎。
“狗屁的顺其自然。”秦宝灵骂道,“我才不要顺其自然,我要自己努力!”
“那你怎么努力呢?”李玉珀问她。
“我不知道。”秦宝灵笑了,眨下一颗很大的泪珠,“或许,顺其自然?”
这下两个人都笑了。李玉珀习惯性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指插入发间,一点一点地替她梳理着,好一会儿,李玉珀低声说:“现在想想,你说得对,我对你的报复不够,是因为不够舍得。”
“那是你应该的。”秦宝灵有点骄矜地说,“你要是真不念旧情使劲报复我,那咱俩就没戏了。”
她又想了想:“不过那应该是平行世界的事情,因为你要真是做出了报复我的事情,那个我也不可能爱你的,必须狠狠地和你打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李玉珀配合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她的脑海和心灵都是前所未有的澄明,她彻底地面对了自己,接受了自己的恨与爱,那么就往前走*吧,反正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那么就往前走好了,前方是什么不知道,但总不会比现在还差!
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