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灵扑哧笑了一声:“李总,你还是忘了,我是人,不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你也欠我一个要求呢,凭什么你讲两清,我们就可以两清,我们一辈子都两清不了!”
“往后……”她没能说下去,抚过李玉珀那半边发烫的脸颊,“总之,不管怎样,记住你说的话,不恨我,我不值得,往后不准给我下绊子,李总,否则我就要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对我也是余情未了了。”
“东西请人慢慢搬吧。”秦宝灵坐到沙发上,靠着那些往昔幻梦里的靠枕,“把礼物拿走,火机在桌上,记得许个愿。”
李玉珀没有点燃那些蜡烛,她拿着礼物出去,在汽车里拆开,里面是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只百达翡丽和Tiffany联名的鹦鹉螺手表,还有一样,是一只蠢的惊心动魄的巴塞罗小熊摇铃。
小熊软绵绵的肚子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圈,刚好供人放手,她小心地握住,随后摇了摇,从熊头处,传来一串清脆的铃声。
蠢得惊心动魄!
居然是一只婴儿摇铃!
李玉珀持之以恒地摇着铃,寂静的车厢里,铃声穿透心脏,就这样不断地响着,一刻不停。
爱,她反复咀嚼,回忆着这个字眼。爱?秦宝灵爱她?
换做其他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并相信,因为任何人对她说爱都是情有可原,她知道自己优秀,知道自己美丽,知道自己哪怕狠毒一点,冷厉一点,也有无数的人愿意扑上来爱她。
唯独秦宝灵……
这个女人怎么懂什么是爱呢?她好像只知道什么是名,什么是利,什么是辉煌,什么是奢侈。即便这女人有爱,爱的尽头是什么,她们已经都得知了答案,是背叛。
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说了那么多话,逻辑像天女散花一样散了,字字句句的核心到底在哪里?恨自己不恨她?还是只为和自己说出一个爱字?
太怪异了。她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怪异,怪异得令她难以思考,铃声还在响,她机械地摇铃,摇出满车厢的脆响。
她爱我。到最后,李玉珀翻来覆去地想这一句话,她爱我。她想爱我。
因为我很爱你。
换做其他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并相信,因为任何人对她说爱都是情有可原……可是除了秦宝灵,从来,从来没有任何的一个人,其他人,对她说过,爱。
这个字眼对她而言太陌生,太遥远,她的生活中什么都不缺,同样的,也不缺爱啊。她不缺爱的,爱触动不了她,更何况是秦宝灵的爱?
她的爱和她本人一样,自私,冷漠,比起火焰,更像烧成一片的灰烬。
这种爱,不值得她动容,不值得她珍惜,不值得……
小熊摇铃跌坠到她的膝盖上,她的手腕酸痛难忍,再也拿不住这只毛茸茸的小熊摇铃了。李玉珀竭力睁大眼睛望着窗外,霓虹散射,一片红粉颜色,这个世界被打出了一个鲜明的孔洞,正在汩汩地涌出鲜血。
茫茫世界,鲜血长流-
秦宝灵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出房间,把门像以往一样严丝合缝的合好。
蜡烛没有燃烧的痕迹,好好地插在蛋糕上,想也知道,李玉珀不可能点燃,更不可能许下愿望。
她拿起桌上的火机,慢慢地哼着歌,还是《玫瑰玫瑰我爱你》,完全习惯性的,哼着雀跃的曲调,一根根地将所有蜡烛点燃,一、二、三……一共二十六支,从1998年到2024年,二十六年的时光倏忽而过,现在已经是2024年啦。
背叛的滋味好受吗?秦宝灵想,普普通通吧。算不上好受,也算不上难受。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不会如此。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她必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