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直觉性地不敢向下看去,只觉得余光处的身体白晃晃的,流淌着玉质的温润色泽。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尚未被压住的手臂,将被子拉了上来,盖住一片风景,才松了口气。
直觉告诉他,要是真的向下看去,会发生什么令他尴尬的事情。
今夜注定难眠,文森看清楚了这个事实,没再尝试进入睡眠。浅浅叹了口气,他朝窗外望去。
夜晚的天空就像一块黑色幕布,只浅浅点缀了几朵稀薄的云,以及那轮亮到晃眼的圆月,没有星星。
星星?文森蓦地感到不对,他从小便没出过这片地方,若不是庄园里总有“客人”到来,无意间调侃几句天空,他甚至不会有星星的概念。
按理来说,他从未见过星星,也不该知道星星的模样。但在刚刚那一瞬间,文森脑中自然地浮现起了漫天繁星的景象,就那么点缀在月亮边。
那甚至不是想象中的场景,更像是在记忆中截取的片段。
他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星星?
又为什么这一片地区看不到星星呢?
文森皱起眉,正要进一步思考,身旁的青年却小声地哼了一声,又动了动身体,脸颊顺势贴上了文森的脸。
呼吸的气流扑打在文森侧脸,吐露着淡淡暧昧。
即便文森不清楚如何应对感情,他的思绪也骤然绷断,世界都仿佛在坍缩,只剩下他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在肆意又无辜地彰显着存在感。
本该是困倦的时间,文森的精神却亢奋起来,无法抑制。
只得一夜无眠。
*
在送应哲熙回房间的时候,竹冶就没再跟着了,虽说他那个情敌很讨人厌,但终究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能保障应哲熙的安全。
竹冶记下了应哲熙住的房间位置,等负责送自己的佣人离开后,便径直从窗户里翻了出去。他绕到整栋建筑的另一边,找准正对着应哲熙窗户的位置,便直接躺进了花丛中。
这些花还挺臭的,没有应哲熙身上的味道好闻,竹冶在心底拉踩一番。
竹冶翘着腿,双手枕在脑后,轻快地哼着歌,眼睛盯着应哲熙的窗户,时不时瞥一眼夜空中缓缓移动的月亮。
这月亮亮得真过分,竹冶的思绪不着边际。
从窗户的剪影可以看到,应哲熙将蜡烛熄灭,似乎快要睡下了。竹冶兴奋地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紧盯窗户,想象着应哲熙此刻做事情的情态。
他会往外看,发现自己这个阴暗的偷窥者吗?
应哲熙确实站到了窗边,向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很快便又消失,依旧只留下了被蜡烛照耀产生的剪影。
要是半夜睡到一半被窗外传来的响动吵醒,然后睁眼看到窗户那翻进一个人影,应哲熙会怎么做?那双漂亮的眼睛受到惊吓后会溢出多少泪水?竹冶恶劣地想着。
到时候作为赔罪,他可以抱着对方安慰,要是应哲熙实在生气,用道具锤他一顿都行。
之后他就可以死皮赖脸地留下,和应哲熙同床共枕,就算对方不乐意,用那双漂亮到惊人的眼睛看着他,他也不会离开。
竹冶愉悦地眯起眼睛,悠然自得地折下手边离得最近的一株花,在指尖旋转两圈,细细端详着开得正美艳的花朵。
等将花朵从上到下观察结束后,竹冶将花朵往地上一扔,狠狠碾碎在鞋底,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如果应哲熙想要更实际一点的赔罪,他或许能够给对方提供一道线索,可能还是比较关键的线索。
很快,窗户上不再能看到应哲熙的身影,他已然睡下了。
竹冶又等了一会,直到月亮正正地钉在正上空,不再移动,应哲熙大概已经陷入睡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