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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汗水,捧着折子呈上,惠安太后一目十行咬牙切齿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这样的畜牲合该诛他的九族!”

她把折子扔了出去,叫大臣们捡着看,尽快想办法出来,方叙墨捡起,和诸人凑做一处,一看一个哆嗦,只见上边写道:

“罪臣河田府临海县令张刑血奏:臣以微末之躯,持印信三载。今贼寇裂我海疆,朝廷明发上谕租岛睦邻,忽弃疆土,臣宁碎首阶前,不忍见汉家妇孺髡发左衽,使耕海百载之民,忽成化外遗囚。臣今刎颈殉岛,非敢抗天威,实乃弃海即弃国,今日五岛,明日九州,夷人至京之日,彼时金殿议租耶?和耶?”

“臣已死之人,斗胆问天,我圣主皇帝驱赤砂于西北,吞高地于西南,今竟忍献岛于西洋?”

“臣泣血而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览后默不作声,段之缙心中又悲又愤,只觉胸前豁然洞开,殿外的风直往里灌。

郑楒琅又战战兢兢说道:“现在张刑的尸身还留在岛内,百姓自发为他穿麻戴孝,哭声震天,请朝廷给他追封。”

“追封?!”太后气道:“你们说话啊!皇帝还躺着呢,难道要他起来处置?”

出了这种事,这里哪个人敢处置张刑?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死,弄出了这么一封奏折,只要朝廷还要脸就不敢对他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个吱声答话。

段之缙从偷偷后边给了方叙墨一脚,叫他这孙女婿兼外甥好好回话,方叙墨脚下一个趔趄顺势跪倒回道:“此事事关朝廷体面和皇上圣明,臣等委实不敢做主,只能等陛下醒来处置。”

太后恼道:“要你们何用?”

惠文太后趴在皇帝床前不错眼地看,担惊受怕地试探鼻息,拽着太医叫他解释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她看着前边闹得不成样子,狠狠一闭眼睛上前道:“张刑是不世出的正臣、忠臣、直臣,有此魏征,是皇帝之兴也是天下之兴,现如今他罹难,身后之事却不能不办,且还要风光大办!若是……”

惠文太后缓了一口气:“若是皇帝迟迟不醒,哀家发懿旨,给张刑追封一等公,若他母亲尚在就封她母亲为一品诰命,若母亲不在,封他妻子吧……”

惠安太后就见刚才口口声声要“陛下醒来处置”的大臣们齐齐下跪,苏橙更是当即替惠文太后拟定懿旨。

好啊……

她心里不是滋味,但年纪大了也不愿意在这上边争什么气,只默不作声地在后边坐着。

不能因皇帝倒了就不办差,等长乐王从宫外进来后略作安排,就留下了几个大臣轮流值守,剩下的人出去理事,段之缙无差,自然要同长乐王一块儿守着。

一天,两天,懿旨都发了下去,但皇帝仍然不肯醒来,只能强行掰开嘴喂些水进去,可还是难以避免得脸颊凹陷,眼瞧着人的皮都松了,第三天皇帝才幽幽转醒。

神思一恢复清明他便死死拽住段之缙的手腕,一开口,声音哑得像是半辈子没说过话了。

“张刑的那个事情处理了没有?”

段之缙把惠文太后的安排说了,皇帝骤然松下一口气:“那就好……”他看着段之缙正拿着调羹要为他吃药,眉间攒起嘟囔道:“药总是苦,给朕吧,朕一口饮进。”

段之缙却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给他,因为太医的话他还记得呢,皇帝中风后会有手抖的后遗症。

“怎么了?”

“陛下,还是叫臣来吧。”

皇帝斜他一眼直直伸过手去,却愣愣地悬在半空。

他的右手刚才抓握时还好,现在竟然抖得不成样子了?

“这是怎么了?!”皇帝的嗓子嘶哑到破音。

段之缙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