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且轻着,身子骨却不如街边叫卖的老人家,越是冬日,越衬得他时日无多,熬不了几年!
林如海麻木地瞅着扬州街道上的繁华盛景,这些美好底下,俱是不堪入目的贪婪丑态,人人喜欢银子,又贪欲无度,仰仗权势,作威作福。
边境依旧在打战,粮饷军械尚且不齐全,盐税银子收上来的不过十之一二,他的确枉为人臣,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用薛元娘的话来讲,已什么都不剩,还苟延残喘不务正业,合盖家破人亡无人庇护。
指望王子腾、荣国府,不如指望他自己,指望圣上记得他的功劳,以他的命,赌黛玉今生不被欺凌。
不知不觉间,林如海又想起那赖头和尚来府上度黛玉之事,莫与外姓男子相见,是不是早有提示,宝玉跟黛玉之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外姓男子,不就荣国府那几人吗?林家根本没有亲缘,旧时好友自不会擅闯后院。
卯时初,天还未完全亮,林府的马车停在巡演御史府衙门前。
留在府衙看守的竹离和竹双两个林府随从早候在门口,轻车熟路卸下小凳,扶着林如海下车。
路上积雪算不得厚,如今初有融化的迹象。
踩在半化的雪上,林如海打量街头还未开门的茶楼酒馆,开口问道:“竹离,这几日他们在茶楼里聊些什么?有提到我吗?”
“有,私底下在传新太太自缢的事。”竹离眉头微蹙,“听话风,应是想诋毁老爷秉性凉薄,罔顾人命。”
“呵,比我想象中要慢一点!”林如海又看向寒风中支起摊子买早点的小贩们,“他们也在好奇,商议我人品不佳?”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