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律医生,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着去讨医药费的。”

? ? “都到这份上了,哪里还顾得上慢慢讲理呢?”

? ? “要是我被打一顿能让我拿到钱……也没所谓的。我再让他们打一顿都行!”

? ? 今天的夜里没有星星。

? ? 云层厚重,暗沉得像是要坠下沙石来。

? ? 四周潮潮的,毛孔里似乎都能挤出水来,让人感觉到有些难受。脸上有零星的雨滴洒下,郑海川正欲抬起胳膊擦一擦,忽然脑门上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指偷袭了。

? ? 敲了清脆的一声嘣。

? ? “哎?”

? ? 他茫然捂着脑门,去瞧旁边动手的人。

? ? “本来就傻。再被打几顿就更蠢了。”

? ? 祁聿冷着脸,将手指重新插回裤兜。

? ? “郑海川,我问你。你一个人能抗多少根粗钢筋?”

? ? “三、三四根?”

? ? “累吗?”

? ? “还好……额,累的。”

? ? 在那双冷静又理智的目光注视下,郑海川感觉自个心里都被看穿了,根本说不出假话。

? ? “那两个人抗呢?”

? ? “那轻松多了。平时我们都两个人搬的。”

? ? “你现在建的工地,要靠多少根钢筋才能搭起一座房子?”

? ? “啊?那可数不清了。要是盖商场的话,起码都是成百上千吨的钢材了!”

? ? “所以了。”

? ? 祁聿目光落在郑海川贴着纱布和膏药的手臂上,面色冷凝。

? ? “所以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 ? “房子也不是靠你一个人扛钢筋能盖起来的。”

? ? “你现在遇到那么多破事,全靠自己一个人硬撑,想被压死吗?”

? ? 蠢不蠢。

? ? “可是……”

? ?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顺着街道走进老楼,一层层台阶爬到了家门前。

? ? 郑海川一边掏出钥匙,一边抬头望向祁聿。

? ? “可是现在我家就我这个顶梁柱了。”

? ? “我不撑,还能怎么办?“

? ? 其实自从大哥受伤以后,郑海川就感觉自己在被一种无形的东西裹挟着往前走。

? ? 这种东西从天而降把他整个人笼罩,看不见,摸不着,有些闷,但又不会让人感觉窒息。他只是隐隐觉得肩上的担子沉了不少,每走一步,落脚都得慎之又慎。

? ? 他有力气,一直走得都还算很稳。

? ? 但现在,那重量却压得让他有些走不动路了。

? ? 郑海川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看向祁聿的眼神有多无助,多依赖。

? ? 就像一只迷路的大狗,沮丧地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连往日里金亮顺滑的皮毛都黯淡了不少。只剩下一双眼睛里还存着光,求救似的望向面前的年轻医生。

? ? 似乎在自己无意识间,郑海川的心中已经默认无论遇见什么情况,眼前的人都能够给他最正确的回答,最稳妥的指引,最踏实的依靠。

? ? 楼道里的感应灯时亮时暗,照得祁聿目光闪烁。

? ? 最终,祁聿还是忍不住将冰凉的手指从裤兜里拿了出来,重重地在郑海川脑袋顶上按了一把,哑声道。

? ? “不想撑……就不要撑了。”

? ? “回去好好睡一觉。”

? ? “说不定一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