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严明利。
许是高兴太过,大半辈子吃喝玩乐的严家二爷接任家主的当晚搂着小妾喝到三更天,胡天胡地闹到半夜,次日再睁开眼睛,半边身子不听使唤,别说掌家,便是正常走路说话都难。
严明利大张旗鼓派人满苏州城请大夫,又临危受命接过父亲身上的担子,升任严家新一任家主。
嫡母在丈夫床榻前哭得不能自己,派下人把当晚陪侍二爷的妾室打了个半死,血淋淋扔去柴房任其自生自灭,搂着自己六岁的儿子恨得几乎要呕出血,只能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竟轮到戏子的儿子当家作主。
严家大爷出事的消息传回来,荣来福暗自庆幸,此次他不曾随大爷出门,而是留下来打理琐事,这才逃得一命。
谁知峰回路转,没过几日便有三少爷身边的人提着吃食衣料送来荣家,还传话给田兰香,让她好生养胎。
严家的婆子略懂一些生育之事,摸着田兰香的肚子笑得合不拢嘴:“家主说暂时不接姨奶奶回府,怕府里不清净,扰了姨奶奶养胎。等姨奶奶平安生下孩子再作打算。”
严明利当家,他的女人跟孩子立时便尊贵起来,不拘出身来历,往后在府里也要横着走。
这婆子自然识得田兰香原来是老太爷屋里的妾室,后来还嫁给了荣来福的儿子,可如今严明利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女人跟孩子,还说当初不过使了个障眼法,送姨奶奶去荣管事家养胎,谁还敢提荣常林娶亲之事。
不止如此。
严明利还指派了一名婆子跟俩小丫环来侍候田兰香,务必要照顾好这胎。
严家的婆子站在荣家厨房里,指挥着宋氏干活,嫌弃她厨事不精:“宋奶奶也是积年的老人了,以前在主子面前也很是得脸,放良之后便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便拿这般的猪狗食打发我们姨奶奶?”
宋氏如今在丈夫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遇上田兰香刁难,也只能忍气吐声,连半句大话都不敢说,更不必提连同丈夫如今都要在严明利手底下过活,听从他的调遣。
她做好了饭菜,端进田兰香屋里,挺着肚子的田兰香如今连婆婆都不叫了,左一个“宋氏”,右一个“宋氏”,挑剔个没完,不是嫌弃饭咸了便是汤淡了,吃两口便要扔筷子。
“宋氏,你是安心不想让我吃口舒心饭,好好养胎吧?”
严家丫环便指着她的鼻子骂:“放出严家才几日,便轻狂起来,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还不跪下?!”
宋氏放良多少年,膝盖骨硬着,如今却被严家丫环婆子押着跪在田兰香面前,还要挣扎不休,却被田兰香一句话便制住了。
“宋氏,你再使坏,我便让三爷发话,让荣管事休了你!”
宋氏一把年纪,娘家早无她的立足之地,休出门还能去哪?
这一刻,她害怕的跪倒在田兰香面前,心里升起一个绝望的念头:如此耻辱,还不如投河死了算了!
她想起冰凉的河水淹住口鼻的窒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想起溺水的孙女,小孙女当时几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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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记绣庄被查封之后,杨氏母女都回了家。
杨桂兰倒罢了,只当丢了个活儿,反正她有绣技在身上,就算不去张记,也还能凭本事吃饭。
陆婉便不同了,才过了两日便挂起了黑眼圈,担心张家二少爷,夜里睡不着,还悄悄儿去衙门打探消息,结果被拦在外面,不肯让她进去探望。
她没辙了,半下午便坐在河岸边等陆谦,想让陆谦替她想办法。
陆谦这日接到恩师罗俨之托人捎来的急信,见到撑船去接他的林白棠,赶跑了试图一起坐船的陆诚跟林幼棠,上了船便一脸凝重,告诉她一件事:“白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