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的眼神里,他教道:“该唤陆先生。”
窗外,罗三娘子侧头,质问林白棠:“我迟迟不愿意成亲,是担心辰哥儿挑不起家里的担子?”
林白棠讪笑,肚里暗骂陆谦胡扯八道,教徒弟就算了,非要拉东家做大旗,小心陪笑:“东家爱护弟弟原也没什么错,只是成不成亲跟这个没关系。回头我骂他!”
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罗三娘子“嗤”笑一声:“倒也新鲜。旁的那些老学究在背后议论我都没什么好话,到了你这位发小嘴里,我竟成了为弟弟甘愿牺牲自己姻缘的姐姐!”
林白棠暗暗叫苦——东家就不是甘愿为家里人牺牲自己的人!
她要愿意牺牲,早几年便嫁出去为罗氏家业添砖加瓦了。
“这不是……他不认识东家,不知东家为人嘛。”
罗三娘子坐在外面石凳上,听着里面师徒间的问答,不得不承认:“算他还有点本事,竟能拘住了辰哥儿。”那傻小子瞧不出这中间的路数,她却早在与父母对阵中熟知这些招数,用对方的软肋来牵制住他。
想到屡教不改的弟弟,她的心肠不由软了下来。
陆谦摸清楚了新收弟子的大致情况,布置了一页描红让他写,从书斋出来,见到院里与林白棠一起坐着的女子,便猜出她的身份。
“小生见过三娘子。”
罗三娘子上下打量,对方便任由她打量,半点不见局促,便质问道:“听说,陆夫子认为我迟迟不愿成婚,与舍弟有关?”
陆谦不答反问:“听说,三娘子时常跟白棠提起成婚的坏处?”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便明了一件事情。
他们相互实在很难欣赏。
甚至还有点不喜对方。
罗三娘子识人无数,只觉得眼前书生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揣了一肚子坏主意,还生怕她拐教坏了白棠?
陆谦对罗三娘子的第一印象也算不上好,毕竟她带着白棠数年,教得小伙伴能读书来能算账,原本算是有恩义,可她不该将自己的人生经验一股脑灌输给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小姑娘从小傻乎乎的,可别真被她给洗了脑,将来也一条道走到黑,在家里闹起拒婚。
两人打个照面,便猜出了对方心中所想,不过表面寒喧几句,罗三娘子便以事忙为由离开。
傍晚时分,陆谦率先离开罗家书斋。
林白棠忙完手头之事上船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船舱内抱着一本书读,意态悠闲浑然忘我。
“劳驾,预付船资五文。”她解绳撑船,划开层层水波,船儿缓缓前行。
陆谦收了书,假意摸摸荷包:“出来得急,竟一文没带。小娘子可否赊欠?”
“小店概不赊账!”
陆谦便从舱里出来,坐在她旁边,仰头注视着小姑娘笑靥如花,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心情也不由变得轻快起来,慢吞吞说:“既然这样,不如便把我押在船上。不过在下呢,只会写几个字,没别的大用,可能还得三碗馄饨才能填饱肚子!”
“喂,我这是船资没收回来,还得倒贴晚饭”
林白棠笑弯了腰:“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船客。”她做出忍痛模样:“算了算了,姑娘我好心,就载你一程不收钱了!”
陆谦拱手作揖:“那就多谢姑娘了!”
船儿缓行,撒下一路笑声。
伍顺远远看着,隐约还能听到风里传来的笑声,不由攥紧了拳头,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追在姑娘身后一年,结果到最后还敌不过从天而降的发小。
他垂头丧气回家,追问母亲:“娘,你昨儿说要去卓家串门,可有去问过了?”
“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