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3)

太危险了。万一真有埋伏在附近的鬼子,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万死也没法向上峰交待啊!不行不行,您还是不要去看了。血了呼喇的死人躺在那儿,血流了一地,免得脏了您的眼睛,惊着了您。”

“常连长,日军轰炸南昌的时候,我还在军部里当过卫生员,没少见过死人,而且还是支离破碎的死人。所以,我不怕。你刚才不是说了,这几段铁路都还在国军的控制下,那就不会有日军在这里。你放心,我只是看看那些已经死去的可怜人,不会逗留很久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负责,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韩婉婷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坚定。常连长虽然很不放心让她下车去,但终究碍于她的坚持和她那骇人的背景,未免闹得大家都难看,所以他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她的要求。

在常连长的陪同下,韩婉婷下了火车,一步步的朝着火车尾部走去。这条铁路从群山之中穿山而过,脚下除了路基铁轨枕石之外,几乎没有像样的路可以走,铁轨两边全是高低不平的大小碎石子,她穿着皮鞋的脚都被这些棱角分明的石子咯得发痛。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事发地点,那里站着不少押车的士兵,一个个都木然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就见那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满是乱石的地上,他们的身上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下的石块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额头上一个黑洞洞的创口正在汩汩的向外流着血,已是立时身亡,双眼却还睁得老大,直瞪瞪的看着天空,仿佛在向老天爷痛诉着命运的不公。直到死亡,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刚从军列上偷到的一个罐头。

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已经明显出气多,入气少的男人,看起来更年轻些,与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像是父子。他的胸口和肋骨处被子弹各打了一个洞,胸口处已经被流出来的血液染得通红。他不断的抽气着,但每抽一口气,随着吐气而出的便是一连串的血泡与骇人的咳嗽声,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是在看她,不,应该说,他是在用最后的力气,用最后残余的生命恳求她。

他一定是被子弹打穿了肺叶,血液会逐渐的流进肺部,最后让他窒息而亡。这种缓慢的死亡无疑是痛苦的,这种痛苦让韩婉婷感到了不寒而栗。她刚想要走过去,却被警惕的常连长挡在了面前:

“韩小姐,危险!”

“他已是将死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危险?”

韩婉婷没有理睬常连长的阻拦,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走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身边,轻轻蹲下,柔声说道:

“你是有话要对我说,是吗?”

年轻男人艰难异常的点点头,眼神里有着连上帝看了都要悲悯的哀求之色。因为肺里积存了越来越多的血液,他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喘息和张嘴,都有大口的鲜血在向外涌。他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抬起,颤抖着指向了不远处的山梁上,蠕动着嘴唇,嘶哑着喉咙道:

“求求你……不要……不要……求求你……他……不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抬头望去,只见狭窄的山梁间窝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个大概就是常连长所说的孩子。那个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瘦弱而黝黑。因为瘦弱的关系,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脸上显得格外的大,让人看了觉得可怜之极。

他身上穿着的小褂已经破的像小布条一样,一根根的挂在身上,简直就是衣不蔽体。所幸现在的天气已经渐渐炎热,加之地处南方,光着身体也还不至于冻着,否则,若是在冬天,哪怕是在秋天,这样瘦弱的孩子,穿得如此破烂,一定会被活活的冻死在乡间地头。

韩婉婷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看了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