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总算是明白了,人这一辈子,能找到自己爱的人,能守在一起过日子,是多不容易!现在难道眼看着这个人可能要失去,还不去紧紧抓住吗?总要到了将来老的时候,让自己心里没有遗憾!去找他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打听到他的下落的。
婉婷,不怕说句不吉利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着自然好,皆大欢喜。若是不幸死了,那总也要找到他的遗体带回上海,叶落归根。他这一辈子活得多难多舛,不能再让他客死他乡,连魂魄都得不到安宁啊!他若没有你心疼,还有谁会管他这么个‘私生子’呢?”
“可是……”
“没有可是!别让我成为一个自私的人,婉婷。家里出了事,我是很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但是,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事情,就这么死死的抓着你不放,平白的让你将来抱憾终身。那样,我会一辈子恨自己,怪自己,连心灵都得不到平静的。你要让我后半辈子活在后悔与自责中吗?”
向来说话轻言软语的唐丽芬,难得说出这样异常坚决且强硬的话语,她的苦心让韩婉婷感动不已,本已消退下去的眼泪再度盈满了眼眶。她无声的抓紧了唐丽芬的手,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笑中含泪却娇美万方。
“阿芬,谢谢!”
她沙哑着嗓子对唐丽芬说出了由衷的感谢,唐丽芬缓缓的摇着头,同样沙哑着嗓子低声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词的。婉婷,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我,我们,都不用太担心的,你说对吗?”
韩婉婷点点头,素手抚了抚唐丽芬高挺的肚子,认真的想了想道:
“生产的事情,我已经联系了教会医院的朋友,到时候,他们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床位和最好的看护,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还有,大堂哥那边,我会再去找找看,无论如何请他帮忙照顾一下伟杰的厂和生意。孔家的势力虽然比不上蒋家,但在商界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只要他能点头答应,伟杰的厂就不会倒。另外,我会再托个可靠的朋友照顾你,若有事情,他会帮助你的。阿芬,离开前,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你只需要好好照顾伟杰,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
唐丽芬听罢,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嗔道:
“你啊,还是要这样为我们操心吗?你现在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打听到他的下落。我们的事情啊,你就别再管了。”
“那怎么行?若不安排好了一切,我就是走了,也走的不安心的。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得赶快再去找找堂哥,听说他这两天就要离开上海去重庆,我得在他走之前缠着他磨磨那件事,也许这次就说通了。你在家照顾伟杰,等我的好消息啊。”
说着话,韩婉婷已经急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消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之后。唐丽芬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大门,忍不住轻轻的呢喃道:
“若不是为了我们,你大概早就去找他了吧……真是难为你了,这些天来忍的这样辛苦。不要再管我们了,快点去找他吧,不然,连我都会觉得于心不安的。”
说完,她扶着腰,慢慢地从书桌前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视线望向了楼下的花园。花园里,他的身影依然坐着一动不动,蔷薇花盛开的花墙下,他穿着一身珍珠白的睡衣,静静的凝眸,看起来像极了一副极美的水粉画。可是,她不知道他坐在那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在想她和孩子吗?还是在想当日在牢中所受到的残酷对待?伟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又到底在逃避什么?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呢?你难道不知道,我和孩子们都在等你回来吗?
她低下头,轻轻抚着肚子,已经八个多月的孩子,离呱呱坠地的时间只有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