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出手救助那个可怜的女孩时,韩婉婷的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想,一想只想将女孩从魔爪之下救出,不但没想过自己的安危,更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当天的街面上,因为出了一桩日军士兵被杀案而开始闹得鸡飞狗走,各处大小街道均被安置了岗哨,日军士兵异常严厉的盘查来往可疑的人员,大有不将凶手追查出来绝不善罢甘休的味道。
经过一番精心装扮的她带着同样穿着华服的女孩,手挽着手,落落大方的从每一个路口的检查站经过。也许是她们两人身上那种大富人家出身的气质,又或者是她们本就带着几分相似的眉眼,让每一个检查站的日军无法将纤纤弱质的姐妹俩,与用暴力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置于死地的孔武形象联系在一起。
所以,她们一次次的在刺刀相向的日军检查站前从容而过,谈笑风生,仿佛几个钟头前发生的那一幕惊心动魄浑然与她们无关。直到顺利的将那女孩安全送回家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也是双手冰冷,满手濡湿。
人的一生之中,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坎坷与艰险,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意外与惊喜在等待着自己,常常,就如同摸着石头过河一样,一脚深一脚浅的生活在混合着命运悲欢离合的日子中。不过,生活又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当你对一件事情充满希望的时候,它会狠狠的给你当头一棒,让你浑身上下被失望浇得透心凉。可当你几乎对一件事情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它又会突如其来的给你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让你从一片黑暗之中看到豁然开朗的前路。
对于韩婉婷来说,上天就这样给了她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也让她再一次感到了这种因缘际会的神奇。当她实实在在面对着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之时,无法不使自己想到那句中国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好心有好报。
命案发生后的好几天时间里,她只顾着四处奔走,冒着随时可能被日军逮捕的风险到处打听,白天忙着联系各方的朋友在为营救贺伟杰绞尽脑汁,晚上还要去贺家看望大腹便便的唐丽芬,完全将自己的安危抛诸脑后,更将那个女孩的事情忘记了大半。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素不相识的客人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小公寓门口。
来人是个年约五十的男人,身材瘦长,相貌普通但眼眸里的目光却极为锐利。一身灰色丝绸长衫,华服在身,貌似读书人,却难掩身上深重的痞气,看起来不像寻常人。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魁梧的年轻男子,一招一式的模样,像极了跟班与保镖。
她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门口,心中不禁警铃大作。正要发问,就见那为首的男子略抬了抬手,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人便很是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像两尊门神似的站在了公寓门外。
来人仿佛看出了韩婉婷眼睛里的戒备之色,便开门见山的拱手直言道:
“韩小姐,打搅了。我是江秀云的父亲,江月清。日前小女遭遇险境,承蒙韩小姐出手相救,这才化险为安,我们全家无不感激涕零。此次前来,专程为登门道谢,请韩小姐慨然领受之。”
来人自动表明身份,已经让韩婉婷消除了戒心,加之此人出口之词带着鲜明的本地口音,条理分明,举止有礼有节,竟与其身上那股难掩的痞气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已经让她越发的感觉到这个人颇不寻常,大有来头。
她微笑着将江月清请进了门,倒上一杯热茶,便在一旁坐下,很是谦逊的回答道:
“江先生不用这般客气,只要是有正义感之人遇见这种事情,都会出手相救的。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您不用专程为此事而来。”
江月清在进门之时,只几眼,便已经将这间小公寓内的装帧摆设一扫而遍,见屋内并无奢华装饰,处处都显得素净简洁,又听见她这般谦虚的回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