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心疼你,没有人保护你。你说,你要我们死了都不能瞑目吗?!”
听着父亲满含着关心、又急又气的质问,韩婉婷不免也有些动容。她的口气软了下来,但心意却没有丝毫改变。她抬起头,认真的对父亲道:
“爸爸,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真有那一天,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由。我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一个人照样也能活下去。”
“你……你,简直冥顽不灵!”
韩士诚见女儿的心意如此坚决,一句劝言都听不进去,越发的气恼。他气得双手都在发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她身上泼了过去。冷透了的茶水劈头盖脸的浇在了韩婉婷的脸上,惊得躲在一旁不敢出声的仆人们都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被当头浇了一脸茶水的韩婉婷依然静静的跪在地上,仰着头,默默的承受着父亲的怒气。地板上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但时间一长,她的双腿还是跪得又麻又痛。水滴滴答答的从她脸上滑落,顺着下巴流进了衣领。冰冷的水滚过肌肤时,每到一处便带起一阵寒意,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她却并不求饶,依然将背挺得笔直,目光平静的看着父亲。
一直坐在丈夫身旁没有说话的韩夫人看着父女俩吵成这般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婷儿,不要任性啊,你父亲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太年轻了,人生阅历少,有许多事情你都还没有碰到。人心的险恶,很多都是你想象不到的。就象你说的那个当兵的人,你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你么?你知道他是真心对你,还是只是为了想要借着你的关系攀龙附凤?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各怀心思的人太多了!你一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知道外面的世道险恶?人心隔肚皮,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就真正了解他?!”
韩婉婷看着母亲,看着她细长的眉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父亲,垂下眼皮,沉吟了片刻,低低的说了句:
“妈妈,难道你就很了解爸爸么?你们是同床共枕多少年的夫妻了,还不是一样从没真正了解过对方?你们尚且做不到,又怎么能这样来要求我?”
女儿的话,声音虽然低,却力道惊人,在一瞬间让韩母的脸色大变,登时面容煞白的坐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韩士诚见状,更为震怒,气得挥起手掌朝女儿脸上狠狠地打下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女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来。
他呵护女儿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打过她一个手指头,可现在,他第一次向女儿挥出了巴掌!手上的神经在抽痛着,但,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痛得厉害。他颤抖着手,指着女儿道:
“反了,反了,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居然这样跟你妈妈讲话!从小教你的礼仪廉耻全都被你还给老师了是不是?!为了一个那样不堪的男人,你竟然可以变成这样,连最起码的道德礼仪都可以抛诸脑后!你,你,我韩士诚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没有!”
见丈夫气得就要拂袖而去,韩母虽然刚刚被女儿的话顶得哑口无言,但却还是无法坐视这次与女儿之间的谈话就此破裂,毕竟,问题依然存在,他们想要解决的事情依然毫无进展。她知道父女两个人都是倔脾气,真要闹起脾气来,针尖对麦芒,谁也不会让谁,那样的话,对解决问题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于是,她连忙拉住了丈夫的胳膊,一边唤着女儿,急道:
“婷儿,婷儿,听话,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我们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将来几十年的生活考虑。你父亲已经在林家人面前为了你的事受了很大的压力,你就不要再让你父亲为你担心和不快了。
自山,自山,消消气,消消气,女儿毕竟年轻,说起话来年轻气盛,没个分寸。年轻人嘛,为了爱情,一时冲动起来脑子犯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