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来。逸之,你说,我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这样早就开始活在回忆里了?”
“呵呵,只要心不老,活到100岁照样算是年轻人。”
“我才不要活那么久,到时候变得满脸皱纹,耳聋眼花,连路都走不了,还要人照顾,像个累赘一样,那样活着多没意思,真成人家口中常骂的‘老不死’了!”
“你就是真变成老得不能看了,在我眼里,还是16岁时的模样,永远那么可爱美丽。”
他说得很是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她斜睨了他一眼,倒也不说话,只把自己的袖管撩了起来,然后把自己根根汗毛竖起来的手臂送到他的眼前,努了努嘴道:
“喏,看看,都把我吓成什么样了!今后在家可不许再说这些话,免得吓着孩子们。”
他哈哈的闷头大笑,伸手抓过她的胳膊,一边替她捋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摇头啧啧道:
“看来你真的是老了,若是在以前,我对你这样说,你必是要激动的热泪盈眶扑上来,外带送上香吻一个。”
闻言,她禁不住伸手到他腰间用力的掐了一把,笑骂道:
“呸!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以前你又不是没做过!”
“还说!还说!”
“唉唉唉,太太,太太,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你是君子,我又不是。我是小女子,自然是要动手的!”
狄尔森非常配合的朝她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滑稽的模样惹得她又咯咯地轻笑了一阵。丈夫有意无意的玩笑话逐渐冲淡了她多日来一直笼罩在心头上那挥之不去的忧伤,机窗外破云而出的阳光正发出耀眼的光芒,似乎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明媚而灿烂。
当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正是日照正中的午饭时分。随着飞机的徐徐滑行,看着机场地面上忙碌的地勤人员,她的脑海中突然没来由的跳出了一个念头,于是忙抓着丈夫的手问道:
“你说,他们两个如果在那里相遇的话,会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居然立刻就听明白了。他想了想,对她皱了皱眉头,煞有介事的摇摇头道:
“估计很难。”
“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难道去了那里,还不能释怀,还要争吵不休吗?”
“我亲爱的太太,你忘了吗?姑夫是信上帝的,而那个人是无神论者,他们从理论上来说,死后会有不同的归宿。既然要去的地方不一样,你说他们会相遇吗?既然遇不到,又何来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她张着嘴看着丈夫,楞楞的傻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她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倒在丈夫的身边。是啊,她有多傻啊!竟也做起了这般替“古人”担忧的傻事了。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想那些事情做什么呢?当年的恩恩怨怨,你争我夺,早已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落幕。不管谁生谁死,也不论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历史自有公论,人心自有相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还是留给后人们去操心讨论吧。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姑夫的逝去,无疑意味着大哥经国正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到那时,台湾的天地想必又得是另一番模样了。不过,这些都与她和逸之没有半点关系。她今后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陪着逸之,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人生岁月,让他的生命中不再留下任何的遗憾。
想到接下来要为他所做的事情,她的心顿时变得柔软无比。飞机此刻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停机坪上,她扭头看了一眼机窗外旭日当空的景色,再看丈夫那双幽深如大海一样的蓝眼睛,伸手捋了捋他衬衣的领角,温柔的笑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