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么安静,安静的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有时候,她看着披着长发的女儿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低着头翻书的模样,阳光从她黑褐色的发间折射出让人炫目的反光,真会有种错觉,仿佛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错入了凡间。
每每想到思平小时候疯丫头一般的模样,再看她现在这副仙女似的面孔,连她这个当妈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她曾经很是担心的就这个问题与丈夫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探讨,但是,丈夫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不但一点也不担心,竟还有点乐见其成的感觉,这实在是让她更加的莫名其妙。
这几年,为女儿的性子大变她已经感到很困惑了,同时,她也为念卿的婚事大为操心。一晃眼,念卿已经30岁了,却在儿女情事上没有半点动静。以前问起,他总是推脱说还在学习,不想在念书的时候谈情说爱,以免耽误学业。可现在他留校当教授都已经有几年了,却依然没有女朋友。
她曾向一些朋友的孩子们打听他在学校里是不是已经有走得比较近的女性,没想到朋友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摇头,都说他活得像个十八世纪的清教徒,甚至很多同学在背地里就叫他“清教徒”。这个反馈让她更加的担心,生怕念卿的心理和生理出了什么毛病。连七老八十的男人在路上看见美女都会多瞄几眼,更何况是一个正当盛年的成熟男人。
她曾问过丈夫,念卿的这种表现难道是书念得太多念傻了的缘故?没想到丈夫却哈哈大笑,摇着头说她不懂男人。可当她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只丢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算什么回答呢?如果她这个结婚快三十年的女人都不懂男人的话,那他们仙女似的宝贝女儿恐怕就更加不明白男人的心了。将来,以女儿如今的性子,又该到哪里去找中意的男人结婚呢?
唉!烦啊!操心啊!小时候担心他们健康,怕他们长不大;大了又要关心他们的学业和青春期问题;好容易熬过了那个时候,又该操心他们的婚事……儿女的事情总是让做父母的,有操不完的心啊!
于是,于是,于是经过了很深刻很认真的考虑后,韩婉婷决定拿出大家长的身份,难得的搞了一回独断专行,严肃命令这两个最让她操心的孩子,在这一年的圣诞节必须回家过节,不许请假,不准任何借口,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们。到底是她的威胁起了效果,终极命令一发出,两个孩子不得不遵命。在圣诞夜到来之前,他们终于先后返回了波士顿郊外的家中。
当许久未曾回家的念卿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前尘往事顿时浮上了心头。书桌边就是窗台,他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窗外院子里被积雪覆盖的草木,看了许久,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边不由自主的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但,很快,这抹笑意被渐渐升起的苦涩所晕满,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起身,开始整理自己带回来的随身行李。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了楼下传来了门铃声。心,突然一紧,原本拿在手里的衣服竟被自己给捏得走了形。他身体僵硬紧张的站在床边,像尊雕塑,可耳朵却格外机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听见了阿姨和叔叔的笑声,听见了思安唧唧哇哇的聒噪声,他知道,是她回来了。
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动不动的等着,听着。他能听见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嗵嗵地跳动的声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同时也听见了自己的心在说,不,不行,那个女孩不属于你,你不能那样做,既然决定了要放弃,那就做到真正的放弃。
理智与情感的挣扎间,他忽然想起了那年硕士毕业放假回家时,她看着他的表情,平静,安宁,目光里不再有曾经的喜悦,崇拜,依恋,有的,只是疏远与漠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