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光阴。韩婉婷一咬牙,顶着一张发白的脸,不再犹豫的出了门,照着那个陌生的地址一路寻了过去。
对于贫民区,韩婉婷并不陌生。少年时代,她和狄尔森就是在贫民区里相遇的。因此,她知道,在贫民区里生活的人大约都会是什么样的境况。只是,当她一路打听,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寻到了丽芬一家居住的地址时,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屋,肮脏的环境和嘈杂混乱的居住条件时,她总算知道,原来,即便是贫民区,也是有着天地之别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懊恼:蛮好把这个地方打听的再仔细些的,自己实在应该穿的再普通些才来的!
韩婉婷的出现,让这片贫民区的居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奇的盯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上下打量。虽然她已经尽量的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妇女模样,可谓洗尽铅华,脸上不施脂粉,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了白的阴丹士林旗袍,脚上没穿高跟鞋,换上了普通的平底皮鞋,连平素用惯了的手提包也都换成了小布包。但,一个人的装扮可以改变,唯独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外表朴实的她依然难掩身上优雅的气质,干净得体的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还是显得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如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从她一走进阴湿泥泞的巷子起,身上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这片贫民区的房子简直不能称呼为真正意义上的房子,严格来说,应该叫“棚户”。它们大多是用最简单的旧木头和散碎砖块搭建起来,也许因为建造的资金短缺,所以几乎都很矮,个子高些的人进出都要低下头。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通道逼仄压抑,两个人根本无法同时从通道中走过。随处乱搭乱建的顶层建筑突兀的横亘在人的头顶,若是风刮得大些,那些简陋的材板在风中发出“呼喇呼喇”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可能倾倒下来。
韩婉婷在这片棚户区来回寻了半天,实在被里面如迷宫一样混乱的格局搞得晕头转向,始终没有看到丽芬夫妇的身影。最后只得无奈的向跟了自己一路的几个小孩子发问道:
“小朋友,知道这里有没有住着一户姓贺的人家?”
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跐溜的吸了吸快要拖到嘴巴边上的鼻涕道:
“这里有好几家姓贺的,你问的是哪一家?”
“好几家啊……嗯,那有没有一家是搬过来没多久,男的腿脚不方便,女的带着两个孩子的?”
还没等那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说话,旁边有个比他更大些的男孩子高声的叫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应该就是住在棚子湾边上那家姓贺的!”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男孩子叫了出来:
“不对,不对,那家姓贺的没有两个孩子,只有一个!不是那一家!”
“可我们这里瘸了腿的姓贺的,就只有那家啊!”
“这个人找的是有两个孩子的,那家只有一个,肯定不是那家!”
“我说是那家就是那家!”
“就不是,就不是!”
几个男孩子忽然为这个而吵了起来,越吵声音越大,越吵表情越凶,眼看着就要为这个事情打起来,韩婉婷夹在其中,不管怎么劝,他们都不听她的,兀自吵得起劲。吵闹的声音让原本身体就不舒服的韩婉婷感觉到头疼欲裂,胸口发闷,小腹处传来的痛意更是剧烈,就在她额上已经开始沁出汗水,脸色越发惨白,几乎快要晕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老人低沉却极有震慑力的训斥声:
“吵什么!再这么吵闹不休,当心我送你们吃耳光!”
韩婉婷强忍着不适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枯瘦,眼冒凶光的小老头儿正叉着腰站在她的身后。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