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严重伤处,身体多处骨折、重要脏器受损……
来到昆明前的许多个日子里,她听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来到昆明之后,当她静静的听完医生的回答,原本脑海中预先构筑的心理准备顿时轰然坍塌。直到那时,她才知道,他的实际情况比自己先前预想的要糟糕的多!
她紧紧攥着自己大衣的衣襟,呼吸急促,但脚步却迈得轻轻的向着他走去,每向他走近一步,当他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的心、她整个人都不可遏制的在颤抖。眼泪早已汹涌而下,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几欲撕心裂肺的哭声溢出唇边。
眼前,这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早已没有了数月前她见到他时的俊朗容貌。毫无半分血色的面容惨白异常,厚厚的,还沁着血痕的纱布几乎横亘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左眼有着浓重的淤青,肿起来的眼睛让他的左半边脸变了形。在纱布包裹的边缘,他的颧骨边,些微露出了那些狰狞伤口的印痕,斑驳的模样,让她的心不由得紧紧缩在了一起。
他的右手和左腿有着不同程度的骨折,脚上和手臂上都打着石膏。大约是刚做完手术没几天的关系,他的身上还插着好几根输液管。红色的血袋、无色的药物液体,还有混合着血丝的尿袋,正在默默的告诉她,此刻他的身体里正在经历着的生死挣扎。
一个那样健壮高大的男人,而今却气若游丝的躺在病床上,被伤病折磨的面无人色,瘦骨嶙峋。如此情景,如何能不叫她肝肠寸断,泪湿衣襟。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他的病床边,哭得泣不成声。拼命压抑的哭声,让她的下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出深深的血痕。雪白的牙齿,被她的鲜血染得微微发红,唇上渐渐溢出的鲜血慢慢的沿着她的嘴角滑落。
她并没有感觉到从自己唇上传来的血腥气和痛意,却感觉到自己的心痛得让她快要无法承受。她伸手想要去轻抚他的面容,可那只手,却颤抖的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她想要在他耳边轻轻唤出他的名字,想要唤回他不知飘荡在何方的神志,想要告诉他,她来了,她来陪他了。可当她刚一张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哽咽所填满而无法发声。
她将自己剧烈颤抖的双手,牢牢的抱在胸前,佝偻着身体,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哭不已。昏暗的房间里,尽是她低低啜泣的哭声。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小家碧玉。她做过战地记者,做过野战医院的志愿者,亲身经历过日机的轰炸,亲手包扎护理过许多从前线负伤退下来的战士,还亲眼见过倒在战场上、道路两边无数惨不忍睹的死尸。
她以为自己对鲜血,对死亡,包括对一切血腥的事情都有了十足的承受能力。如果让她再次走上战场,她也会面无惧色。可是,她错了。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勇敢,那样坚强。
只是看到他浑身是伤,毫无生气的躺在她面前,她已是肝肠寸断,心如刀割,仿佛喉咙被人死死的扼住一般痛苦。如果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又会如何感觉呢?她不敢想,半点都不敢再想下去。
尽管她一再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可那低低的哭声依然惊醒了另一张病床上的病人。韩婉婷见打扰了他人的休息,伤心之余,连忙抹去了眼泪,站起身来想要向对方道歉。哪里知道,那个头上还裹着纱布的病人,立刻掀了被子,拖着并不灵便的手脚,几乎从床上翻滚下来,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她的面前,匍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如此突然的状况,让韩婉婷很是意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忙蹲下身体想要将对方扶起来,可当那个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人抬起头,即便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但她还是看清了这张同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