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檀面色平静,道:“嫂嫂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自己不知吗?”
姚戚香更疑惑了:“给你的新婚贺礼,我能做什么手脚?做与不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后面这个问题,孟檀似乎答不上来, 只是眼神示意让下人亲给姚戚香看, 姚戚香回眸,只见她送的那对玉如意中, 刻着县主名讳的那一柄中间被敲开了,血玉之内刻着一串时数, 以及一些鬼画符,最下面的两个字姚戚香认得了——不孕。
想都不必想,那串时数一定是宜宁县主的生辰八字了。
可她还是要问:“这些是什么?”
常秋兰冷笑:“姚氏, 证据确凿你还嘴硬什么?我本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当初念你身世可怜才上门提亲,觉得你身无所依,将来一定会对危儿好的,真没想到,你与那些外界传言一般无二!你就是个……”
姚戚香没心思听她废话,她猛然起身,夺过那柄出错的玉如意,高高举起摔在了地上,霎时间砸了个稀巴烂。玉如意发出一声脆响,惊得屋中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姚戚香怒火中烧:“我精心备下的礼,居然被人污蔑成这样?难道瞧我是嫁入府中的新妇,便这样玩弄于我吗?若非为了送这对血玉如意,我也不会将我的私产花出大半去,以至于现在用度都要被迫缩减,宜宁县主嫁不嫁入孟家,于我究竟有何利弊?她生不生得出孩子,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她目光逼人盯着孟檀,开口:“难道是我要掌孟家的权吗?还是说县主生出的儿子,会妨碍到我身上来?”
自打见面起,姚氏留给人的印象便是柔弱、温善,且还算不上是个顶聪明的,且前些日子她为了芸若入府能够体面,还主动提出要抬芸若为贵妾,这些所有人都还记着。
今日见她发了这么大的火,离她最近的孟檀都被吓了一跳,怔怔望着她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是……是啊,孟檀想,这个嫂嫂,又无所出,何必这么早就开始咒他的妻子不孕呢?
孙月瑶也被吓了一跳,她看了眼自己的夫君,见孟极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不免瞥了他一眼,也开口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咱们着人去问问玉器匠人不就知晓了?”
“哼,若是能找着人那便好了。”常秋兰道,“她早就将人送走了。”
姚戚香迎上常氏的视线,问道:“婆母的意思是,我为了诅咒素未谋面的县主,不但费尽心思在如意里暗藏乾坤,还大费周折将一个久居于此的匠人送出了城?我究竟是图的什么呢?”
“姚氏,你虽擅伪装,这人心却难藏,你自然是担心县主身份尊贵,倘若生下儿子,便会和你的儿子争夺孟氏家主之位罢了。”
常秋兰言之凿凿 ,姚戚香了然,看来这就是她今日的罪名了,一个小官之女以厌胜之术构陷县主,会如何呢?
事发突然,她虽不能立刻搬出应对之策,但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一争。
“是吗?原来这就是我的目的?”姚戚香道,“原来我尚未有孕,就要对可能生出的儿子这样打算了,不惜明目张胆陷害县主,陷害县主那个莫须有的儿子,还为此留下一个可能随时会被找到的人证?”
“可是不对啊。”她道,“我的儿子,就算生下来,等他将来长成有资格去谋夺家主之位,最少也要二十年的时间,可眼下县主尚未嫁过来就遭我诅咒,万一东窗事发,县主不嫁了,我岂非平白担了风险?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那县主必定要对这桩婚事重新考量,孟檀娶不了县主,那孟家收益最大的儿郎是谁呢?”
“好难猜啊。”姚戚香抿唇,“反正不是上有天子宠信,下有大权在握的我夫君呢。”
她字字清晰,话语回荡在这屋中,使人不由自主就将目光落到了常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