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说:“我刚好有空。”
“你有空,你有空,你全天都有空,你就等她来找你!”生气的时候说话没顾忌,还阴阳怪气,说完她抿嘴,云安还笑,她更没好气,想走,被云安一把拉住手臂,纤细手指攥她手腕上,没用力,但她也没动弹。
云安说:“小时候,我妈工作很忙,经常说带我出去玩,但到约好的时间,她又因为工作回不来。”云安说完看着她:“每次我等到半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看到床头有一只纸鹤。”
她不解,侧头看云安。
云安拉过她的手,在她视线下,将一只折好的纸鹤放在她掌心,抬眼看着她说:“筝筝,对不起。”
秦筝捏着浅蓝色的纸鹤,当年云安离开以后,她扔掉所有关于云安的东西,包括盛纸鹤的盒子,事后她去翻垃圾桶,但迟了,上大学之后,有次和姜若宁逛街,路过一家店门口,悬挂风铃和千纸鹤,她盯着看了很久,问姜若宁:“你知道纸鹤是什么意思吗?”
姜若宁问:“什么意思?”
她没头没脑的说:“道歉的意思。”
秦筝回忆起姜若宁当时看她的眼神,闭了闭眼,将纸鹤放洗漱台上,脱了衣服进卫生间里,还没放水,听到门外秦桂兰喊她的名字:“筝筝!”
声音很大,秦筝从浴室里探头,静两秒,秦桂兰又喊:“筝筝!”
她说:“干嘛!”
秦桂兰说:“你二奶今天过寿,我给忘了,我现在要过去,粥给你盛好了,包子也热上了,一会你出来吃完再睡觉,听到没有!”
秦筝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说:“知道了。”
秦桂兰不放心,离开前喊:“一定要吃完再睡!”
秦筝无奈:“知道了!”
秦桂兰这才挎上包,她走之前对云安和姜若宁说:“你们帮我看着她,让她记得吃药。”
姜若宁点头:“放心吧干妈,她不吃药我不回家。”
秦桂兰笑,满意离开。
下一秒姜若宁到厨房,从锅里拿了一个包子塞嘴里,一边烫着舌头一边对云安说:“筝筝交给你啦。”
难得不上晚自习,她要回家泡小说。
云安点头,嘱咐她:“路上慢点。”
“没事,几步远。”姜若宁不当一回事,她经常晚自习下独自回家,现在路上人还多着呢,云安送她到门口才折回。
屋子里有暖气,她坐了会有点热,脱了校服外套,低头看发疼的脚踝,扭了扭腿,见秦筝还没出来,她从桌上拿了面纸到厨房里,接了点水擦拭伤口。
脚踝的皮肤都被刮裂开,伤口不深就是一道道血痕,看着吓人,她正低着头,听到卫生间动静,手快将沾了血的袜子攥手心,想塞口袋里,才看到校服外套脱了,还在客厅呢,她转头,看到裹着干毛巾走出来的秦筝。
秦筝长得好看,云安一直都知道,第一次见她,是在那颗老槐树下,云瑞到家门口发现钥匙没带,让她在这里等着,她回去拿钥匙,她坐树下的凳子上,看来往过去的人,形形色色,有些人好奇看她一眼,但没人和她搭话,她们都和另一个女孩打招呼。
“筝筝,去哪玩了,一头汗。”
“筝筝,还不快回家,你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了。”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女孩子骑自行车靠近,女孩扬唇笑,眉目弯起,额头出了细汗,风扬起她刘海,也扬起她声音:“刚刚去学校一趟。”
“下学期高三了吧?可要好好念书了。”
女孩点头,声音脆生生:“知道呢。”
话音一溜烟,带着酷暑的热气,蒸发在她耳边,几个乘凉的中年女人摇着扇子,边走边说:“筝筝学习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