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
纪吟见刺了一簪,男人还没倒下,握着染血的金簪,再次刺向男人胸口,却在半空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段伏归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握着纪吟的手,“我害你被折磨这么久,你恨我,你要杀我,我不怪你,但我若死了,朝中的人不会放过你。”
纪吟听他这么说,竟“咯咯”笑了起来,面庞上的鲜血随着她的五官微微颤动,这张瘦削苍白的脸颊凄美诡谲,在烛光的映衬下,仿佛不似活人,而是前来复仇的厉鬼。
“你以为我还想活着吗?这种人不人鬼不鬼、不见天日的日子,早就把我逼疯了!你早就把我逼疯了!”她凄厉地说。
她每一个字,仿佛都化作了尖刀刺向他心脏,段伏归的心疼痛欲裂。
他知道她是个多坚强的性子,曾经被罚去掖庭,数九天寒的日子都能坚持下来,如今却被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阿吟,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对你了。”他紧紧抱着她,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向她保证。
段伏归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明明只想把她留在身边,想和她好好在一起,与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结果却弄到了这个地步,遥想当初二人情浓时的欢快时光,现在竟恍如梦中。
“阿吟,对不
起,对不起……”段伏归不停地喃喃地重复这句话。
“滚开,别碰我,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永远也不!”纪吟不顾一切挣扎。
段伏归舍不得放开她,可触碰到女孩儿破碎而绝望的眼神后,再不敢刺激她。
“好,好,我知道,你太累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段伏归终于起身,他强行收走纪吟手里的发簪,转身朝外,忍不住踉跄了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双腿都是软的。
但凡纪吟的精神软弱一点,等他回来,说不定就只剩一具尸首了。
段伏归从未有那一刻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承担不起失去她的后果。
他退到一边,却没出去,只有保证纪吟在自己视线范围里才放心。
她现在的状况,很难不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再自残。
这时他才注意到,门帘外面两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什么事?”段伏归眼神一扫。
两个宫女连忙垂下头,“陛下,太医给夫人开了安神温补的汤药,夫人该喝药了。”
“给我……”他下意识说,却又想起纪吟对自己的抗拒,闭了闭眼,挥挥手,让她们进来,“你们去伺候夫人喝药。”
木香撩起珠帘,待看清段伏归的模样后,忍不住惊叫了声,“陛下受伤了……”
段英守在殿外,立马冲了进来,看段伏归胸口一个窟窿,鲜血洇湿整片衣襟,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
“主上!”
“来人,太医,快过来!”段英大喊。
自纪吟出事,段英怕再出什么意外,便安排了好几个太医在玉樨宫轮值,此时就在偏殿。
片刻后,太医匆匆赶到。
殿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段英注意到,主上手里握着一枚染血金簪。
他下意识朝纪吟看了眼,这屋里能伤到主上的,敢刺伤主上的,只有她一个。
夫人只是个弱女子,以主上的身手,如何能被人轻易刺伤,要不是他毫无防备,要不就是他……心甘情愿的。
无论哪种情况,都十分不妙,万一夫人再起杀心……无论如何,主上都不能有事。
段英定了定神,转身到殿外召来一个亲信,扯下腰间的令牌递给他,又吩咐了几句。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