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眼神沉压压地落到纪吟脸上,带着难以描述的逼迫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真希望这一切是自己多想了。
不到两刻钟,张太医便被唤了过来。
刚跨进正殿,他嗅到空气中浮动着的药香,身形微顿了下,意识到个问题——要遭。
“过来,给夫人诊脉。”段伏归朝张太医命令道。
张太医小心看了纪吟一眼,心想难道又是这位惹出来的事?
但他也不敢问,只能从药箱拿出脉枕,恭敬地请纪吟置腕。
纪吟不动,段伏归握住她的小臂,强行放到脉枕上。
张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去,这一诊,果然证实跟他先前闻到的药香有关。
“夫人现在的身体怎样?”段伏归率先发问。
“这……”张太医吞吞吐吐不敢张口。
“说!”
张太医咕噜一下跪到地上,“夫人似闻了些助经活血的香料,不利于受孕……”他语气小心到了极点,知道这话必会触怒陛下,连忙补充,“不过闻香时日尚短,且药性没有那么强烈,只需隔绝十天半月便无碍了。”
然而段伏归却没他想象中盛怒,“你说的,是这个香?”
他打开一个檀木小匣子,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拈出一粒丢到张太医面前,让他验查。
方才传唤张太医时,段伏归便让人搜了纪吟的寝殿,然后搜出这匣药丸,这就是她最近捣鼓出来的东西了。
张太医接过,仔细嗅了嗅药丸的味道,又用指甲刮下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
“这药丸里掺了麝香、川芎、白芍、当归……都是、都是活血的药材,不过这药配伍粗糙,应当只是初识药理的人配的,而且若以燃香的方式,只有不足三成药性……”
“行了,你下去!”段伏归站起身。
张太医如得了赦令,收拢好药箱,飞快退出大殿。
他走得太急,还被门槛绊了下,好险及时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倒在地。
张太医一走,屋中便只剩他们俩人。
纪吟已经从先前的慌乱中恢复过来了,她静静地坐在桌边,等着男人像往常那样大发脾气。
段伏归见她一脸满不在乎、视死如归的表情,果然被气得七窍生烟,喘着粗气,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没法将胸中的怒火压下去。
“砰”的一声,他一拳砸到纪吟面前的桌面上,腰背一倾,整个人就笼在了纪吟面前。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纪吟终于抬起眼睫,露出一双大而明亮,如琥珀般晶莹的眼睛,纯净如水,又冰冷如雪:“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想生,所以,你有什么可意外的。”
她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意。
段伏归心里的火被激得再次窜高了几丈,她确实说过不肯生,然而在他看来,自己才是掌控两人关系的那个人,生不生都只能由他说了算,没想到她竟能想方设法来钻空子。
“我倒是小瞧了你,身边没了亲信,还被锁着,都能想出这等办法来。”段伏归冷笑着说。
纪吟没心思跟他斗嘴。只是好不容易才想到一点办法,通过遮遮掩掩搞到些许药材,一瞬间又什么都没有了。
纪吟不是不失望挫败,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而已。
下一次该用什么法子来避孕呢?
段伏归对她何等了解,看她这表情就知她此时定然还没放弃反抗,既然如此……
“来人,把玉樨宫所有人都叫过来,还有段英。”
玉樨宫又被换了一批人手,如今总共不过四个贴身伺候纪吟的宫女,外加看守在宫门口的禁军。
很快,众人便齐齐跪到正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