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滏口陉,是两国交界地最近的关口之一,向来是两国争锋的要地,段伏归率兵从滏口进攻并不奇怪。
然而轵关的话,在最南面,那里离燕国最远,行军消耗最大,一般情况下,寻常人恐怕根本不会选择这条路。
然而段伏归是寻常将领吗?
“主帅的意思是,段伏归可能趁机从轵关进攻?”有人说出了赵翼的想法。
赵翼道:“你们想,我们那么容易就探听到了燕军的行军路线,提前派出人手应对,段伏归率着大军,明明已经抵达却忽然停下,难道不觉有蹊跷吗?”
“除非,进攻潞州根本就是幌子,他真正的目标是从绕后轵关偷袭我们!”
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
“马上派人手去轵关阻击!”
……
燕军大营。
段伏归大帐里同样聚集了十来个将领。
此时已是深夜,帐中燃着数个火盆,暖黄的火光将这大帐映得宛如一个明黄色的大灯笼。
“陛下,赵翼真的会上当吗?”呼延启有些不确定。
“赵翼这个人,心思缜密,想要算计他并不容易,可也正是心思深,更容易多想,一旦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结果,就会深信不疑,要不了几日,秦军大营必会有动静。”段伏归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这是对敌人足够了解的自信。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期待起来。
秦国、齐国、燕国三足鼎立,对峙多年,相互防备猜忌,却又偶尔合作,局势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然而众人都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开始急转直下,尤其段伏归登基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称霸天下的野心。
想要入主中原,就一定要击败秦国。
或许,是成是败,就在这一役了。
待军事商议完毕,众人散去,帐中便只剩下段伏归一人了。
他还穿着白日巡营时的玄甲,漆黑的甲片在火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立体的五官一半映着火光,一半陷入阴影,因为多日未曾打理,下颌冒出一圈青黑色的胡茬,加上眼底遍布的红血丝,让他看上去粗犷而稍显倦怠。
忙碌一整日,按理他该趁着难得的闲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他却坐在榻上,没有入睡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火盆里的柴快要烧完了,火光渐熄,男人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仿佛成了黑暗里的一块石。
忽然,他伸手在领口处掏了掏,便勾出一条红绳,紧接着,一个蹩脚的香囊出现在他掌心。
这正是他从纪吟手里抢来的那个。
他送过许多东西给她,金银珠宝、绫罗
绸缎,然而她好像没送过他什么,便是送,也不过是从他送过去的挑几样还回来而已,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唯有这个香囊,是她亲手做的。
几个月过去,香囊里填装的驱蚊药材早已失去了药性,而且现在大冬天的哪里有蚊虫需要驱赶,然而他还是一刻不离身地戴着。
不是思念,是警告自己——她再一次背叛了他。
每当想到这件事,他就恨得发狂。
等把她抓回来,他绝对不会再对她心软了,绝对不会!
男人五指猛地收紧,柔软的香囊被他捏得变了形,他却还在不停用力,仿佛将这香囊当成了他日思夜想、恨不能啖其骨饮其血的那个女人。
也是在这时,燕京城里飞奔出两波人马,一波向北,直往建德而去,一波却向西南段伏归的大营而来。
第67章
赵翼认定段伏归一定会从轵关绕后偷袭,立马派出五万人手前去阻击。
他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