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低矮的竹篱围成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应季的蔬果。
纪吟跨过篱笆上前,女人正好从门口看过来。
“你们是谁?”农妇倏地站起了身。
纪吟怕被人看见,直接跨进屋中。
农妇愈发警惕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柴火,暗暗挡住身后的两个孩子。
纪吟见她就要喊人,忙好声解释,“这位阿姐,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借宿一晚,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女人看着纪吟一愣,纪吟现在是男子的形象,一出口却是甜软的女声。
纪吟再趁机道:“阿姐不用担心,我是女子,穿成这样只是为了方便赶路。”
“我不认识你们。”女人依旧不放心。
纪吟知道要说服对方准许自己这两个陌生人借宿并不容易,于是神色一暗,语调也转为哀伤,“阿姐,实不瞒你,我本是燕京城中一富户的女儿,可惜家中败落,我阿父今年又去了,于是继母便想将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当小妾换钱,我实在不甘心,这才带着丫鬟偷跑出来。”
纪吟想,自己也不是全然撒谎,她真的被卖了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只是那老头子最后变成了个年轻人而已,反正也是卖。
又在心里给自己老爸道歉,我真的没有诅咒你啊,只是找个借口。
“阿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收留我一晚吧,我们只住一晚,天亮就走,对了……”纪吟忙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了半串钱给她,“阿姐,我们不白住。”
女人瞧她言语真诚不似作伪,心中也有些怜惜,又见纪吟的穿戴虽不奢华,但衣裳整齐没有补丁,且举止秀气,手嫩无茧,想来确实是富贵人家出身,自己家徒四壁,更没有值钱的东西,想来对方也不会图谋她什么,更重要的是她面前这串钱……
从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下地,再到这破败的屋子,无不展露出这个家庭的穷困,而如今面对天降横财,没有人能不动心,女人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儿,她还那么小,奶水都还没喝够就跟着自己嚼野菜吃糙麦。
纪吟瞧出她心动了,只是还有顾虑,决定再加把火,继续道:“阿姐放心,若我那继母派人找过来,我一定第一时间离开。”
她这么说,女人终于同意了。
纪吟心头一松。
进了屋,问了姓名,纪吟才知道收留自己的女人叫罗二娘,于是便唤她罗阿姐。
罗二娘的丈夫在两年前不幸亡了,如今只她一
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十分窘迫,她每日拼命干活也不过勉强养活母子三人而已,纪吟给的半串钱足够她们母子吃上两三个月了。
罗二娘的家实在简陋,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她便将自己的床让给了纪吟,自己和孩子在厨房铺点草将就一夜。
今夜有地方落脚了,纪吟暂松了口气。
奔波一天她也饿了,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和陶儿一人拿了个面饼填肚子。今早出城前她特意在东市买了十几个干面饼,就是准备逃跑路上吃。
刚咬了一口,她忽然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孩儿,正是罗二娘的两个孩子,他们的眼神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手里的饼,明明那么渴望,却没开口,只是一直看着自己。
纪吟看着一大一小瘦骨伶仃的两兄妹,想了想,取了个面饼给他们,“你们拿去吃吧。”
罗二娘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把把两个孩子扯到外面,“这,不行,女郎已经给了我钱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饼,太贵重了。”罗二娘连忙拒绝,这饼如此细腻白净,一看就是用上等麦子磨了粉蒸成的,价格高昂,一个起码好几钱。
“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个孩子的,我看你刚生火,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可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