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人榻上,就着高脚小花几上的青铜莲花灯看着书。
这个时代纸张才刚刚流通起来,许多书籍仍刻在竹简上,纪吟此时便拿了一卷竹简刻的《魏书》看了起来。
她虽继承了原主大半记忆,可原主一个乖巧的闺阁小姑娘,对外面的事了解得也不多。
她看得认真,一时也没发现室外传进来的脚步声。
少女身姿慵懒,屈膝坐于榻上,青丝如瀑,修若剥葱的手指握着书帘半卷,睫羽低垂,侧脸在烛光下腻如羊脂,又似晕了层浅浅的胭脂,粉若春桃,段伏归一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幅宛如侍女图般的美景,心里的烦躁去了大半。
今日议的是燕国关于改革汉化的各项事宜,光是同不同意继续汉化就分成两派吵了许久,同意汉化的人中,具体该怎么汉化,改革到哪种程度,又能分出数派不同的意见,各个固执己见,毫不相让,吵得他也烦。
段伏归走进,看纪吟的气色比起昨日好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顺势坐到她身边,“听说你今天出门了。”
纪吟这才反应过来,心头一紧,见他动作,下意识收起腿往里侧挪了挪,一直贴到窗边。
看到她躲避的动作,段伏归眸色一冷,旋即又恢复正常,“在看什么书?”
他虽这么问,心思却未在竹简上,大掌握上她细白的手,稍在她腕上用力,她掌心的竹简便滚落到了榻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捏着她嫩笋般的手指,段伏归只觉这手又细又软,倒跟她的性子不太像。
纪吟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木然地任由男人作弄。
“病情好些了吗,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他又问。
纪吟依旧沉默。
段伏归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难得放下身段关心了她好几句,结果她一句都没回应,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他知道她在赌气,还在恼怒自己,他也愿宠着她一点小性子,但这任性该有个度。
他掐住她的脸,抬起来,逼她看向自己,沉声道:“我在跟你说话。”
纪吟闭上眼,仍旧一个字也不说。
她这般明晃晃的厌恶,段伏归胸中窜出一股强烈的怒意,额角青筋陡然跳动了下,只恨不能撕碎她这张倔强的小脸,而后他想到什么,脸色竟慢慢缓和下来,还笑了声,“听说你今日去给那几个宫女送药了,这倒叫我想起另一件事。”
他忽然扯开话题,纪吟心头莫名不安。
“那日你对我下的迷药,应该是从杨氏药铺得来的吧。”
纪吟猛地睁开眼,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段伏归瞧她变了脸,不再是一副古井无澜的模样,心情终于舒畅了两分。
看男人胜券在握的眼神,纪吟便知他不是在诈自己,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你怎么查到杨家的?”她问,喉咙干涩得厉害。
终于舍得开口了,却是在关心别人,段伏归心中不虞,却轻柔地撩起她腮边一缕碎发,缠在指间把玩,笑着道:“你那迷药必定有个来源,你初入宫中没有人手,不可能来自宫里,那大概率来自宫外,而你又正好求我出去过一次,必是那次夹带进来的。那日我派元都跟着你,你虽没离开过他们的视线,你那丫鬟却被疏忽了,估摸着你那丫鬟离开的时间和脚程,结合那间食肆的位置,很快就能确定大致范围,再加上你在闹市里救过杨家的女儿,这就能确定目标了,再把人抓起来一审,他们吓破了胆,三两下就招了。”
男人笑着分析,仿佛这不过是件简单至极的事,然他每句话都踩在了关键点上,纪吟再次意识到了男人的可怕,她自以为自己行事足够隐蔽了,没想到却还是连累了杨家。
他这时候提起此事,显然是一种威胁。
“你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