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那处好似被烫了个洞,心也跟着颤了下,又看她瘦巴巴的小脸难受地皱成一团,嘴唇苍白干涸,哭声都带着压抑,不敢放开了哭,实在可怜,便也心软了两分,隐隐后悔将她折腾得太过,但转念一想,也是她太倔。
都说汉人女子性情柔顺,事事以夫为尊,他不仅是她的夫,还是她的君,而她呢,却只想着违抗自己,利用自己对她的松懈从他身边逃走,半点不肯顺从,叫他如何不怒。
他一时怒,一时怜,情绪混杂在一起,可看到她憔悴的模样,最终还是环手抄过她颈下,将人轻轻搂在了怀里。
郑姑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看搁在一边的药碗,估计已经凉了,便悄无声息地出去,重新端了碗温热的进来。
这般带着安抚地抱了会儿,纪吟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段伏归才又重新给她喂药。
她还是不情愿,段伏归半是强迫半是哄骗,方才将药灌下去了,这时两人都折腾出一身热汗,段伏归又给两人擦了擦,守了一个多时辰,摸着她的体温似平稳了,这才上床抱着人睡了过去。
夜里也没敢熟睡,时不时去摸她额头,所幸没有反复。
寅时醒来,段伏归第一时间去摸怀里人的温度,张太医的药十分有效,纪吟的热已经退了一大半,段伏归放下心来,起身披衣,洗漱好后便去前朝处理正事,临走前不忘吩咐郑姑姑好生照料,又说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上报,不许再像昨日那样了-
纪吟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又仿佛是被浪潮拍上沙滩的鱼,在干涸的水洼中暴晒了几日,一度濒临窒息。
郑姑姑一直守在她身边,半点不敢错眼,立时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凑过来询问,“夫人醒了?您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纪吟撩开眼帘,虚虚地看着她,面前这张脸并不是她熟悉的。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可惜还在病中的身体实在虚弱,郑姑姑见状赶紧伸手搀扶,又拿过一个枕头塞在她背后方便她坐靠。
郑姑姑见她眼神似还有些迷茫,便给她解释:“昨日夫人发热了,陛下见了可心疼了,不仅亲自给您喂了药,还守了您大半夜,直到上朝才离去。”
她这么一说,纪吟大约记起来了,当时她难受得紧,隐约感觉到有人要灌自己药,她不肯,那人说了些话似哄似逼,只是她已不记得了。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给颗枣?
若不是他抓自己回来,若不是他那样折磨她,她又怎么会突然生病。
郑姑姑说这话本是想哄她的好,哪个女子不渴望帝王的垂怜,结果却见纪吟的脸色比刚醒时越发冷了下来,倒似起了反作用似的。
郑姑姑虽不解,但凭借察言观色猜再说下去会惹怒她,便转移话题,问:“夫人病了一天一夜,想必是饿了,奴婢命人把膳食端过来?”
纪吟既没心情也没胃口,可她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便点了点头,又说自己渴了,要喝水。
待送水送饭的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纪吟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她心中一凛,
“尤丽她们呢?”纪吟抓着郑姑姑的手急急问,一颗心直往下沉,以段伏归的脾气,哪怕她们是无辜的,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若只是受点罚还好,她就怕段伏归一怒之下将她们……杀了,纪吟相信他做得出这样的事。
郑姑姑见她表情不好,心知她想得太严重了,赶紧解释,“听说她们每人罚了二十鞭,后来又被贬到掖庭,但想来性命是能保住的。”
纪吟绷直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重新靠回床头。
郑姑姑瞧见她的反应,暗想,夫人看着倒是个心软的脾气,只是先前为什么要跑呢?
已经睡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