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披上斗篷,兀自离开小院,走进巷子的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云舒一直不舒服。
虽然薛恒请了位厨娘回来,但云舒什么都吃不下,每天就靠着酸梅子吊命,薛恒干脆待在家里一直陪着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怎么轰也轰不走。
但薛恒始终什么都没有问,她说她肠胃不适,他仿佛信了似得,反过来安慰她调养几天就好了。
他对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千依百顺,任劳任怨,可当她提出要去回春堂时,却态度坚定地不允许。甚至在她反胃时偷偷吃下一颗酸梅而惊慌失措,红着眼问她吃下去的是什么,发现云舒吐出来的是一颗果核后如逢大赦,笑着凑上来,问云舒还吃不吃,吃的话他去买。
他们小心翼翼,自欺欺人地隐藏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对他们两个人而言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折磨。
正月十五闹花灯,当夜,余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和亲手做的元宵来看望云舒。
余夫人的两个女儿十分喜欢青青,坐在云舒床边不吵不闹,只跟青青玩。余夫人风风火火煮好了元宵,又欢欢喜喜地送到云舒跟前,吹了吹碗里的热气道:“都是黑芝麻馅的元宵,糖放得少,不腻,不过这东西不好克化,你吃上一两个尝尝就好,别贪嘴,当心吃多了难受。”
“谢谢余夫人。”云舒接过碗,用瓷勺舀了一颗元宵,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咬了下去。
元宵软软糯糯,入口即化,芝麻馅细腻顺滑,又甜又香,云舒心满意足地吞进肚子里,又喝了两勺汤,只觉得胃里熨帖得不得了。
“好香。”她称赞道,“还是黑芝麻馅的元宵好吃!余夫人手艺真好!”
说完又吃了两颗。
“好了,别吃了,再吃怕是要难受了。”余夫人将云舒手里的碗接过来放在条桌上道,“这一阵怎么样?吐的厉害吗?”
云舒听罢登时觉得有点反胃,“还是那样。”说着一顿,咽了下涌上来的口水道,“似乎更严重了。”
余夫人听完哭笑不得,柔声安慰她道:“女子怀孕很少有不难受的,我怀他们两个的时候,直到第六个月还在吐呐,那时候杀了他们爹的心思都有!但胃里面闹得越凶,证明胎气越足,孩子越健康,咬牙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熬一熬。
云舒叹气,这得熬多久,她一个人的话尚可支撑,薛恒在身边的话,当真是度日如年。
“他知道了吗?”
云舒走神的功夫,余夫人凑过来问。
云舒眨眨眼,“谁?”
“能是谁?”余夫人瞟了眼薛恒搭在衣架上的衣袍,“他啊。”
云舒眼神一黯,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但他大概看出来了。”
“你得告诉他啊!让他好好照顾你啊!”余夫人急道,“我跟你说,男人的脑子都很迟钝的!很多时候都像头猪!我怀我大姑娘的时候,因为医馆里忙,故意没告诉她爹,结果都三个月了,她爹愣是没看出来,只当我胃胀难受,一个劲让我泡陈皮山楂,我泡他个锤子哦!”
云舒听罢咯咯笑起来。
余夫人便也笑了,一边笑一边夸云舒,“你笑起来真好看,那话怎么说来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这种感觉。”
云舒不好意思地收起笑容,余夫人拍拍她的手,扭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看着看着叹了口气,“唉。”
“余夫人,你怎么了?”云舒问道。
余夫人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她爹要出门一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余大夫要去哪儿?”
“去京城。”余夫人说着一呆,冷不防想起了什么似得,欲言又止地望着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