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见了一把碧色的油纸伞。
油纸伞下,是云舒那张清丽秀美的面庞,她的眼神冰冷而干净,静静地望着自己,隐约带着那么几丝同情。
薛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她。
四目相对,云舒的心漏了一拍。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薛恒,孤独,脆弱,可怜,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写满哀伤,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了。
他不说话,只是眼角抖了一下,使得睫毛上的雪花簌簌飞下,落在白衣,融入大地,快速消失不见。他应该冻坏了吧,否则为什么整个人像冰雕出来的一样,玲珑剔透,几乎与漫身霜雪融为一体。
云舒怔怔地望了薛恒许久,这才蹲下来,嗓音生涩地道:“下雪了。”
“我知道。”薛恒的嗓子同样有些哑,他望着云舒的脸,问,“所以你来干什么?”
云舒看了看碗里失去了热气的饺子,道:“我来给大夫人送一碗饺子。”
薛恒瞳孔一震,“好,有劳了。”
云舒心尖缩了缩,放下伞走到牌位前,恭恭敬敬地将饺子放在灵台上,再鞠了一躬。
当她直起腰的时候,风雪停止,头顶多了一把油纸伞。
薛恒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撑着伞站在她旁边。
“我小时候,每年除夕,娘也会包饺子给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吃。那真是回不去的,幸福时光。”
薛恒撑着伞,在云舒耳边道。
云舒回忆着与亲人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刻,如何不理解薛恒此时此刻的心情,她长叹一声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大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薛恒听罢,转过脸来,沉沉望着云舒。
他光洁的额头上佩戴着一条通体乌黑的抹额,没有任何装饰,更显薛恒俊美之容,纷纷白雪萦绕在他周围,带动着乌发一起飞扬摆动,无端端使这天地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云舒秀目微颤,避开了薛恒的目光。
她微微低着头,长睫遮着清澈的瞳眸,如雪肌肤吹弹可破,檀口是那般的水润殷红。
薛恒一把扯掉头上的抹额,情不自禁走向云舒。
云舒望着落入雪地的抹额,紧张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薛恒撑着伞逼近,“云舒……”
云舒心房一抖,急匆匆又后退两步,“薛恒,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你可不要胡来……”
薛恒白衣飘飘,足下无声,幽魂似得逼近她,“云舒,我……”
说话间面色一变,按着心口倒在地上。
云舒大惊失色,她眼睁睁地看着薛恒倒在雪地里,痛苦的缩成一团,呻|吟挣扎。
雪染白衣,也染得云舒的心肺一片冰凉,她扶起薛恒,问:“你怎么了?”
薛恒一脸痛苦难捱地望着她,薄唇微张,急促的喘息着。
他死死按着心口,按着那颗红痣生长的地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是两情蛊,两情蛊发作了!
肖神医早就说过,没有解药,薛恒身上的蛊毒撑不过半年就会发作,发作时的滋味生不如死。
云舒低头望着备受煎熬的薛恒,狠狠咬了下舌尖,这才挥去了把他扔在雪地里让他受苦的想法。
她握住薛恒青筋凸起的双手,道:“你等着我,医馆里有药,我去取来!”
说罢,松开薛恒的手,起身欲走。
偏偏那双手缠了上来,用力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倒在雪地上。
雪花在她落地的一霎飞扑而起,飘进了她的头发里,眼睛里,鼻子里,脖子里,凉得她瑟瑟发抖,下一秒,薛恒冰凉的身躯覆盖上来,发狠地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