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兰顿从这只手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包括那柄匕首。他对短刀研究不深,那柄匕首却没来由地给了他一种极为凶险的印象:它喝过血,还不少。

那么,今晚呢?

它想喝吗?

裴兰顿肌肉僵直,一时连呼吸都顾不上了。对方看出了他的害怕,极轻地笑了一声。

刀尖下移,抵住颈窝,离致命的颈动脉只差毫厘,却并不刺入,反而狡猾地虚晃一枪,绕到右肩处,从外侧挑开了他的运动背心。裴兰顿呆住了,还没弄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就听“嗞啦”一声,布料撕裂,匕首一割到底!

一道平整的切线从右肩划到小腹,将运动背心一分为二。

夏风拂过,掀起了残破的布料,吹得小腹凉飕飕的。

这还没完。

在裴兰顿惊愕的目光中,刀尖勾起了背心肩带,撩过他的头顶,再利落一抖整件背心沿着裴兰顿的左臂滑下,落入了对方手中。

夜色中,裴兰顿被迫裸露出了一身漂亮的胸肌与腹肌,因为情绪紧张而不断起伏。

“……”

这一刻,他的脑回路终于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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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来自帝国的一年级生

这场偷袭堪称没头没尾的典范: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更莫名其妙。

对方脱了他的衣服,却似乎对他的肉体毫无兴趣。

裴兰顿的脑回路还没来得及搭上,对方已经不再恋战,点到为止,单手往栏杆上一撑,一记灵巧的鹞子翻身,从塔顶一跃而下。长鞭也跟着一圈圈松脱,重新赏了裴兰顿自由,临走还不忘恐吓他,鞭尾凌空一勾,像蟒蛇吐了吐信子,才肯陪主人一起消隐于夜色之中。

脱下来的运动背心没被带走,对方随手一抛,它便飞扬在空中,一摇一晃地飘荡,最终落在了哨塔下方。

周围死寂无声。

走、走了?

屏息聆听了大半个世纪,再没听到一丁点响动,裴兰顿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里到底是首都军校,还是法外蛮荒之地?

他惊魂未定,扶着栏杆踉跄起身,想伸手抹一把脸上的冷汗,手腕处却突然袭来一阵刀割般的刺痛。裴兰顿低头看去,右腕上不知何时缠了一根鱼线,另一端系着栏杆,刚才那一下用力拉扯,鱼线直接割进了肉里。

到底、是要、干、什、么?!

裴兰顿简直快疯了。

他们有仇吗?

没有吧!

那有必要下手这么绝吗?

气愤之余,裴兰顿却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更浓的情绪……其实是难堪。

同为军校生,狭路相逢,先不论对方脑子正不正常、癖好干不干净,起码身手远在他之上,全程精准预判,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像一只性情顽劣的豹子,吃饱了没事干,所以耍一耍猎物,图个开心。

对方甚至连拓扑都学得不错。

裴兰顿愚蠢地回想了一下,那一刀如果不是从右肩腋下开始割,而是从胸口正中开始割,那么,以他右手捆在栏杆上的姿势,运动背心其实是脱不掉的。

打住。

他为什么在思考这个?

浓重的挫败感扑面而来,裴兰顿挣脱不了,只能往栏杆上一靠,颓丧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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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小时以前,就在圣希维尔大草坪举办的新生露天餐会上,裴兰顿还属于意气风发到近乎目中无人的那一类Alpha。如果用一大堆形容词描述他的性格,那么,列表拉到末尾,也绝对找不到“谦逊”这个词。

裴兰顿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