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就大方一回吧。”

说到这里,曼宁自嘲似的淡淡笑了一下。

而裴兰顿面色煞白。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曼宁的夸奖也会让他如坐针毡连立足的身份都是假的,他拿什么去联邦军队效力,又凭什么“有所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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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顿太心虚了,张了张口,半晌挤出一句:“我、我只是个平民。父亲做会计,母亲开一家街边的工艺品小店,出身不值一提。要说让你骄傲,你的学生里已经有一个文森特那样的了,他显然比我更……”

“他不如你。”

曼宁说得直白,语气乃至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

“我明白,宪政议会制还不成熟,权势遗毒尚在,那些盘根错节的老贵族们迟迟不肯从舞台上退场。对平民而言,上升的渠道充满了阻碍。可是裴兰顿,一切都会好的。这条路会越来越平坦,越来越宽敞,像你这样草根出身的军官,只要有能力,也可以走一条光明坦途。”

“这是我的双亲用生命守护的制度,我愿意相信它。”

曼宁说。

裴兰顿紧紧抓着前排椅背,手腕筋骨突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曼宁的每一句安慰都是一枚锋利无比的刀片,温柔地、不见血地,从他心头剜下了一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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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云渐厚,黑鸦鸦涌向山坡,低得几乎触到了教堂尖顶。荒草凌乱四散,留下一条条狂风肆意倾轧的痕迹;教堂内,云影化作墨黑的藤,一寸寸攀爬过墙壁,很快吞噬了大半间屋子,也吞噬了高悬中央的十字架。

最后一缕阳光从窗畔消失了。